巴黎,一家隐于梧桐大道深处的顶级酒店套房内。周志远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平板电脑正显示着阿力刚刚呈报上来的最新情报。窗外是静谧的庭院,与室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远哥,”阿力的声音透过加密通讯器传来,清晰而沉稳,“我们监控徐宏最后那部加密手机的金融活动有了突破性发现。就在他被捕前约一小时,他通过数个极其隐秘的私人离岸账户,向一系列匿名账户分批转移了总额一亿欧元的巨额资金。转账操作非常仓促,像是在极度压力下完成的。”
周志远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平板屏幕上那条刺眼的资金流动链路上,眼神锐利如刀。“一亿欧元……私人账户?他居然还能挤出这么多血?”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熟悉他的人能感受到那平静下的暗流。“查清楚收款方了吗?这笔钱是给谁的?”
“正在全力追踪,对方使用了多层跳板和匿名技术,非常专业,需要时间。”阿力回答,“但结合我们之前监听到的、徐宏试图联系‘灰狼’失败以及他接到某个未知加密通话后情绪崩溃的情况,推断这笔钱极有可能与那对双胞胎的下落有关。很可能是……赎金。”
“赎金?”周志远眉头微蹙,“徐宏自己都被逼到绝路了,还有人能从他这里榨出赎金?要么是绑匪抓住了他真正的死穴,要么……这就是一个针对他的局。”他沉吟片刻,果断下令,“两条线:一,继续深挖资金流向,我要知道最终谁拿走了这笔钱;二,立刻安排,我要去见徐宏。现在,马上。”
“是!我立刻联系警方和法院方面,办理特许会见手续。”阿力毫不迟疑地应道。
一小时后,巴黎司法警察总局一间戒备森严的临时羁押审讯室内。
徐宏戴着手铐脚镣,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昔日的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憔悴、绝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死寂。他腿上的石膏显得格外滑稽而可悲。门开了,周志远在律师和一名高级警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阿力则无声地守在门外。
看到周志远,徐宏浑浊的眼睛动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惨笑,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周总……你赢了。彻彻底底地赢了。来看我的笑话吗?”他现在一无所有,连最后保命的钱都被人设计榨干,深陷囹圄,等待他的将是法国和中国漫长的司法审判以及可能的终身监禁,甚至更糟。
周志远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冰冷,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嘲讽,只有一种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不是来看笑话的,徐宏。你的笑话,我没什么兴趣。”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却带着千斤重压:“告诉我,李梅的那对双胞胎儿子,到底在哪里?”
徐宏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眼神躲闪,嘴唇嗫嚅着,没有立刻回答。那是他最后的、破碎的执念,也是他对李梅施加控制的最后一点扭曲的联系。
周志远的耐心有限,语气骤然变得冷硬:“徐宏,你很清楚你自己完了。你在中国和法国犯下的事,足够你把牢底坐穿。你树敌无数,外面有多少人想你死,你比我更清楚。你难道还想拉着两个无辜的孩子给你陪葬吗?他们身上,也流着李梅的血!”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刺破了徐宏最后的心防。他想到了那个设计榨干他最后一亿欧元、将他送进监狱的皮埃尔·李,那疯狂的复仇者……如果孩子落在那种人手里,或者落在其他仇家手里……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彻底完了。在这异国他乡的监狱里,他没有任何凭仗。相比之下,周志远……虽然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但至少,周志远有其底线和原则,而且,周志远需要对孩子和李梅有个交代……
一种破罐破摔的、夹杂着最后一丝近乎扭曲的“托付”心理,占据了徐宏的脑海。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绝望,有不甘,也有一种诡异的“解脱”。
“孩子……孩子被绑架了!”徐宏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嘶吼,仿佛用尽了最后力气,“我刚给完他们一亿欧元!我的全部私藏!都被他们拿去了!然后……然后警察就来了!”
周志远眼神一厉:“绑架?是谁?”
“皮埃尔·李(Pierre Li)!一个法国华裔!几年前……我搞垮了他的公司,还……还害死了他老婆……”徐宏语速极快,仿佛生怕自己后悔,“他派‘灰狼’潜伏在我身边很多年!‘灰狼’是他的人!这次就是他绑架了孩子,骗光了我最后一点钱!肯定也是他举报了我转账的事情!”
他喘着粗气,如同濒死的鱼,死死盯着周志远:“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皮埃尔很狡猾,他用的是加密电话,地址我不知道!但‘灰狼’……‘灰狼’也许知道具体关人的地方!周志远!你不是本事大吗?你去查!你去救孩子!”
他几乎是吼叫着说出最后几句话:“把孩子……把孩子还给李梅!告诉她……我……”他终究没能说出后面的话,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抖动起来,不知是懊悔,是痛苦,还是彻底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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