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水断流——韩信沙囊困杀二十万楚军
一、烽烟再起:楚霸王怒遣骄将(公元前203年十一月,楚都彭城)
初冬的寒意已经笼罩了彭城(今江苏徐州),宏伟的楚王宫内却燃烧着熊熊怒火。项羽一拳砸在镶嵌着猛虎纹饰的青铜王座上,震得几案上的酒樽嗡嗡作响:“韩信!又是这个韩信!破我魏、代,灭我强赵,如今竟敢偷袭盟友齐国!他是不把我项羽放在眼里!”咆哮声在大殿梁柱间回荡,震得侍立的武士们噤若寒蝉。案头的军报上,“齐王田广被杀”、“临淄陷落”、“齐地尽归汉”的字样,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痛着他的眼睛。
阶下,一员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悍将猛地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大王息怒!末将愿提精兵二十万,踏平韩信小儿,收复齐国!定将那韩信的狗头献于帐下!”说话之人正是龙且(jū),项羽麾下头号猛将,面如重枣,虬髯戟张,一身乌金甲胄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跟随项羽巨鹿破秦、彭城大破刘邦,战功赫赫,素来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项羽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地图上齐国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焰:“龙且!本王命你为统兵主帅,率二十万大军,火速驰援齐地残部田横(田广死后,其叔田横收拾残部据守齐地部分城池)!务必击溃韩信,夺回齐国!韩信诡计多端,你…切莫轻敌!”
“轻敌?”龙且浓眉一拧,虬髯几乎都要炸开,脸上露出混合着不屑与自信的狞笑,“大王放心!那韩信不过仗着些偷鸡摸狗的伎俩侥幸得胜!在末将这柄开山刀面前,任他百般花样,也叫他粉身碎骨!二十万楚军健儿,足以碾平他那点乌合之众!”他拍了拍腰间那柄长近五尺、厚背薄刃的沉重战刀,信心爆棚。
项羽看着这位忠心耿耿、勇猛无双的爱将,那份骄狂和自信仿佛也感染了他。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本王等你捷报!让韩信知道,这天下,谁才是真正的霸王之刃!” 一场决定齐国乃至楚汉争霸格局的大战,箭在弦上。
龙且的骄狂埋下祸根:真正的实力从不需要靠贬低对手来彰显(他轻视韩信的智谋)。项羽的忧虑未能改变结局,提醒我们:授权的同时,更要洞察执行者致命的性格缺陷。
二、冰河布阵:兵仙的无声杀局(潍水西岸,汉军大营)
寒风卷着细碎的冰凌,从辽阔的齐鲁平原上呼啸而过。潍水(今山东潍河),这条齐鲁大地的母亲河,在萧瑟的冬日里失去了往日的奔腾气势,水势减缓,靠近岸边的浅水区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壳。河面宽度约百余步(约合现代一百五十米),成为横亘在汉军(西岸)与即将到来的楚军(东岸)之间的一道天然界限。
韩信一身玄甲,外罩灰色羊毛大氅,静静伫立在潍水西岸一处高坡上。寒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微微拂动,却吹不散他眼中深邃如寒潭的冷静。远处,视线尽头的地平线上尘土飞扬,如同蛰伏的巨兽扬起的鬃毛——龙且的二十万楚军旌旗招展,正滚滚而来,声势惊人。
“大将军,”副将灌婴策马靠近,声音带着凝重,“斥候回报,龙且前锋已至潍水东岸,大军连绵数十里,声势浩大。我军新定齐国,兵力不足十万,又多为步卒,正面硬撼…恐非其敌啊!”灌婴跟随韩信出生入死,深知楚军,尤其是龙且率领的精锐有多么强悍。
韩信的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脚下看似平静的潍水上,嘴角竟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透着一种智珠在握的寒意:“硬撼?谁说我要与他硬撼?灌婴,你看这潍水,像不像一条乖巧驯服的巨蟒?”
灌婴愕然,顺着韩信的目光看向冰水混杂的河面,不明所以。
韩信不再解释,转身下令,声音清晰而冷静,没有丝毫大战前的紧张:
“传令全军:
第一,立刻搜集所有能用的布囊、口袋!麻袋、粮袋、甚至士兵的旧包袱皮,全部给我收上来!越多越好!”
“第二,调集一万名精壮士兵,带上铁锹、箩筐,立刻随本王行动!”
“第三,命人在营中多挖灶台,广竖旗帜!让对岸的楚军看看,我韩信,就在这里‘恭候’龙大将军!”
一连串命令下达,汉军大营瞬间如同庞大的机器般高速运转起来。士兵们虽不明所以,但出于对“兵仙”韩信近乎盲目的信任,执行得一丝不苟。
很快,潍水上游十里外一处隐蔽的河湾,成了韩信的“工坊”。一万名赤膊的汉军士兵,在凛冽的寒风中挥汗如雨。他们将挖出的冰冷潮湿的河沙,拼命地填塞进从各处搜集来的、形状不一的口袋里。沉重的沙袋很快堆积如山,又被士兵们喊着号子,搬运到河道中央水流相对平缓的位置。士兵们踩着冰冷刺骨的河水,忍受着沙袋压肩的沉重,奋力将一个个灌满河沙的沉重口袋叠垒起来,横亘在河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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