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华夏镇的青石板路上已响起沉稳的脚步声。包拯一身青色便服,跟着天宇穿过镇中心的广场,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得轻响,像在为这位初来乍到的名臣引路。镇署的木门刚被推开,就见几个官吏正围着木桌清点账簿,算盘珠子碰撞的脆响混着晨露的潮气,扑面而来。
“包大人,这位是负责民政的刘书吏,钱粮、户籍都归他管;那位是治安队的赵队长,镇上的大小纠纷,他最清楚。”天宇一一介绍,刘书吏慌忙放下算盘,双手在衣襟上蹭了蹭,才敢伸手相握——他早年在县城学过几年刑名,深知眼前这位“包青天”的分量,手心里全是汗。
包拯的目光先落在墙上的户籍册上。泛黄的纸页按“华工”“欧洲移民”分成两栏,密密麻麻记着姓名、年龄、籍贯,末尾还粘着几张补填的草纸。“这册籍是上月新造的?”他指尖划过“赵二柱”的名字,旁边标注着“华工,五口人,铁匠铺帮工”,字迹却换了三种,显然是多次补录。
刘书吏点头哈腰:“回大人,是上月立镇后赶制的,就是……人来得太杂,华工多是山东、河北来的,欧洲移民里有德意志的、法兰西的,口音都不一样,登记时费了不少劲。”他指着册籍末尾的红圈,“标红的是孤寡老人和孤儿,共十二户,现在靠着镇里的救济过活。”
包拯翻开另一本账簿,上面记着镇上的产业:铁匠铺、木工房、织布坊各一间,另有七户人家开了小杂货铺,卖些油盐酱醋。“铁匠铺的王师傅,是本地人?”他指着“王铁柱”的名字,后面写着“月支工钱三百文,管三餐”。
“不是,”赵队长接话,嗓门像打雷,“他是五年前从矿场逃出来的,一手打铁的手艺是家传的,现在镇上的农具、铁器,多半出自他手。就是性子犟,上个月跟卖煤的吵了一架,说煤里掺了石头,非要对方赔三倍的钱。”
包拯微微颔首,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记下“王铁柱:技艺精,性刚直,可委以监制衡器之任”,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清晰的墨痕。他抬眼看向窗外,广场上已有华工扛着锄头往镇外的农田走,蓝布褂子上还沾着昨日的泥土;不远处,几个金发碧眼的欧洲移民正推着独轮车,车上堆满刚劈好的柴火,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吱呀”的声响。
“先去看看聚居区吧。”包拯合上账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穿过两条窄巷,就到了华工聚居的西片区。十二间土坯房挨得紧实,屋檐下挂满了晾晒的草药和玉米串,赵二柱家的烟囱正冒着炊烟,他婆娘抱着刚满周岁的娃,蹲在门口择青菜,见天宇带着生人来,慌忙起身往屋里躲——她前几年在矿场被监工打过,见了穿体面衣裳的就发怵。
“别怕,这位是包大人,来看看咱们的日子。”天宇笑着招呼,赵二柱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截没打完的铁条,袖子卷得老高,露出结实的胳膊:“是天宇镇官啊!快进屋坐,我婆娘刚蒸了玉米窝窝。”
包拯没进屋,站在院门口打量。三间小屋被篱笆隔成两半,外间堆着农具,里屋摆着两张木板床,墙角的土灶上,铁锅正咕嘟着野菜汤。“家里五口人,就住这两间?”他看向赵二柱,对方挠着头笑:“挤是挤了点,比在矿场睡窝棚强多了。就是娃们大了,夜里总抢被子。”
正说着,隔壁传来争吵声。一个华工正对着两个欧洲移民比划,脸涨得通红,手里的陶罐摔在地上,褐色的豆子撒了一地。“咋回事?”赵二柱大步流星走过去,包拯和天宇紧随其后。
原来华工李老四晒的草药被风吹到了欧洲移民皮特的菜园里,压坏了刚出苗的土豆。李老四觉得“几根破草赔不了啥”,皮特却急红了眼——那片土豆是他婆娘玛莎怀着孕种的,盼着秋收能换些钱给娃治病。两人语言不通,越吵越凶,差点动起手来。
“都住手!”包拯沉声喝止,目光先落在满地的草药上,又看向蔫了的土豆苗,“草药压坏土豆,理当赔偿;但李老四的草药是治咳嗽的,想来也不是故意为之。”他转向赵二柱,“镇上的药铺收这类草药吗?多少钱一斤?”
“收的,二十文一斤。”赵二柱答。
“那这片土豆苗,按秋收预估产量,值多少?”包拯又问皮特,玛莎恰好赶来,用生硬的汉语说:“能收……五斤,能换……一百文。”
包拯点头:“李老四,你的草药约有三斤,值六十文;皮特的土豆损失估值一百文,你再补四十文,这事就算了。日后晾晒东西,记得挪到离菜园远些的地方,如何?”
李老四愣了愣,嘟囔道:“四十文……行吧,谁让我没看好呢。”皮特也松了口气,玛莎连忙拉着他鞠躬,连说“谢谢大人”。
离开西片区,往东走半里地,就是欧洲移民聚居区。这里的房子多是尖顶,屋檐下挂着风干的香肠和野果,与华工区的玉米串形成鲜明对比。伊凡父亲正带着几个年轻人劈木头,看见包拯,放下斧头行了个欧洲礼节:“大人好,我是伊凡,负责木工房的活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