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龙德殿。
天还未亮透,苏妲己便被宫人簇拥着起身梳妆。
胡喜媚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还叼着半块昨夜的肉干。“姐姐,今天早朝,是不是有很多老头子要去吵架啊?”
她好奇地凑过来,小声问:“那些当官的老头子,活了几百年,肉是不是都老了,不好吃啊?”
一旁的王贵人听得心惊肉跳,赶紧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敢乱说!”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铜镜里那张平静无波的绝美脸庞。“主子,您真的要让大王……这么做吗?这等于把满朝文武,都推到了对立面。”
苏妲己从首饰盒里,慢条斯理地挑出一支造型简单的金步摇,递给宫女。“不破不立。这大商朝的顽疾,也该有人下刀子了。”
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为了天下百姓。
她只是要借帝辛这把刀,把姬昌赖以生存的土壤,全部刨掉!把那些潜在的敌人,一次性打痛,打怕!
……
金銮殿。
百官齐聚,气氛压抑得可怕。
以往早朝前,大臣们还会三五成群,低声交谈。今日,却是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所有人都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大王驾到——!”
随着内侍一声高亢的唱喏,身穿玄色龙袍的帝辛,大步流星地走上御阶。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说“众卿平身”,而是径直坐上王座,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缓缓扫过阶下每一张脸。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孤,昨日做了个梦。”帝辛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孤梦见我大商的国库里,老鼠比米还多。而有些人的粮仓里,粮食多得都发了霉。”
“孤还梦见,那些为我大商开疆拓土,流血牺牲的将士家眷,连过冬的衣衫都没有。而有些人的府邸里,养的狗都穿着锦缎。”
帝辛的声音,越来越冷。
阶下的王公贵族们,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孤,觉得这个梦,不好。”帝辛身体前倾,双手按在膝上,“所以,孤决定,改一改。”
“自今日起,重行‘丈田之法’!”
“凡我大商国土之内,无论王公贵族,还是黎民百姓,所有田亩,一律重新丈量,登记在册!”
“再行‘均税之策’!”
“按田亩多寡,一体纳税!有田者,皆需纳税!无功名者,多纳!有功名者,少纳!为国戍边者,免税!”
轰!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道天雷,在金銮殿内炸响!
死寂之后,是剧烈的骚动!
“不可!大王三思啊!”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臣,率先冲了出来,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此乃动摇国本之举啊!我等先祖,皆为大商立下汗马功劳,这才蒙先王恩赐,获封田产。此乃祖制,万万不可轻改啊!”
“是啊大王!”又一名肥头大耳的宗亲贵族跟着跪下,“如此一来,天下必然大乱!请大王收回成命!”
“请大王收回成命!”
“噗通噗通”!
转眼间,大殿中央跪下了一大片人。他们哭天抢地,将“祖宗之法”、“天下大乱”挂在嘴边,言语间,却全都是自家的利益。
首相商容站在一旁,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知道,大王心意已决。
帝辛冷冷地看着脚下这群“忠臣”,嘴角的讥讽越来越浓。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说完了吗?”帝辛站起身,踱到御阶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祖制?我大商的祖制,是让百姓饿死,让国库空虚,好让你们这群蛀虫脑满肠肥吗?”
“天下大乱?”帝辛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谁敢乱,孤,就杀谁!”
他猛地一挥手,“孤看,是你们的胆子,乱了!”
冰冷的话语,让所有哭喊声戛然而止。跪着的大臣们,瑟瑟发抖,不敢再言语。
帝辛很满意这种效果,他缓缓走回王座,重新坐下。
“孤知道,你们信不过孤派去的人。怕他们仗势欺人,怕他们中饱私囊。”帝辛的语气,忽然变得玩味起来。
“所以,为了彰显此事的公允,为了让天下人都放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地说道:“孤决定,任命西伯侯姬昌,为此次‘丈田均税’的钦差大臣!”
“全权负责此事!”
话音落下,整个金銮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比刚才,还要死寂!
那些跪在地上的王公贵族们,全都傻了。他们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什么?
让姬昌来查他们?
那个他们前两天还在交口称赞,奉为“在世圣人”的姬昌?
让他们昨天还在夸的“活菩萨”,来亲自割他们的肉,放他们的血?!
这……这他妈算什么事啊!
一名刚刚还哭得最凶的侯爵,此刻张大了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百个耳光,脸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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