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相府,大堂。
那个胖侯爷死死抱着比干的大腿,鼻涕眼泪糊了亚相一身名贵的朝服。
“王叔!您可千万不能接旨啊!这道旨意,就是要咱们的命啊!”
比干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像今天这样,被一群平日里人模狗样的王公贵族抱着腿哭,还是头一遭。
真是丢尽了成汤宗室的脸!
“滚开!”
比干猛地一抬腿,直接将那胖得像球一样的侯爷踹出去三四尺远。
胖侯爷在地上滚了两圈,哎哟哎哟地叫唤,却不敢再上前。
大堂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一种惊恐又期盼的眼神看着比干。
比干环视一圈,看着这一张张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脸,气得浑身发抖。
“哭!你们还有脸哭?”
他的声音不大。
“西伯侯被大王羞辱,住在贫民窟的时候,你们在哪?你们在背后拍手称快,说大王英明!”
“西伯侯开棚施粥,收买人心的时候,你们又在哪?你们又跟在他屁股后面,交口称赞,说他是活圣人!”
“现在,你们的‘活圣人’要来抄你们的家了,你们倒想起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了?”
比干每说一句,堂下贵族的头就低一分。
一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群只知自家私利,不知国家大义的蠢货!”比干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大商的国库,就是被你们这群蛀虫给掏空的!”
“大王为什么会颁布这样的政令?还不是被你们这群人给逼的!”
骂完,比干剧烈地咳嗽起来,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他扶着桌案,缓缓站直了身体,那佝偻的背脊,在这一刻,仿佛又挺得笔直。
他看着众人,眼中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深沉的悲哀。
“这道旨意,老夫,接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亚相!”
“王叔三思啊!”
比干抬起手,制止了所有的声音。
“老夫接旨,不是为了大王,也不是为了那个苏贵人。”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老夫,是为了我成汤六百年的江山社稷!”
“你们这群人身上的烂肉,若再不割掉,整个大商,都要跟着你们一起腐烂,一起灭亡!”
他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动。
“从今日起,老夫便是那执刀人。谁敢阻拦,休怪老夫的刀,不认亲疏!”
说完,他猛地一甩袖子。
“都给老夫滚出去!”
一群王公贵族,如蒙大赦,又如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亚相府。
偌大的厅堂,只剩下比干一人。
他手捧着那卷圣旨,仿佛捧着整个大商的命运,老泪纵横。
……
城外,大营。
当姬昌接到这个消息时,他正坐在一张行军地图前,推演着什么。
听完探子的回报,他久久没有言语。
一旁的伯邑考,早已气得脸色铁青。
“父亲!这简直是奇耻大辱!那苏氏妖女,竟让您去给比干当副手?她……她怎么敢!”
“她为什么不敢?”
姬昌终于抬起头,眼中没有愤怒,反而带着一丝奇异的欣赏。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他抚着长须,感叹道,“这一招,叫‘以毒攻毒,釜底抽薪’。”
“她知道,我借兵丈田,看似风光,实则已将满朝贵族得罪。但那些贵族,恨我,更怕大王。”
“可现在,她把比干推了出来。”
“比干是宗室之长,是贵族们的精神领袖。让他亲自来查账,来割肉,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伯邑考还是不解:“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
“糊涂!”姬昌瞪了儿子一眼,“我们现在是副使!是比干的下属!”
“比干若查,我们身为副手,必须跟着。到时候,得罪人的事我们一件没少干,功劳却全是比干的。”
“比干若不查,阳奉阴违,大王降罪下来,我们身为副手,同样要受牵连!”
伯邑考这才恍然大悟,惊出一身冷汗。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姬昌缓缓站起身,目光望向朝歌城的方向。
“那个女人,想看我姬昌,和比干斗个两败俱伤。”
“她想把我这尊‘圣人’,变成一个听人使唤的跑腿小吏。”
姬昌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如此,为父,就去会一会这位新上司。”
“邑考,备车,去亚相府。”
……
龙德殿。
帝辛听着魏安的汇报,笑得在王座上直打滚。
“哈哈哈哈!妙!实在是太妙了!”
“孤仿佛已经看到,比干那老东西,捧着圣旨,一张老脸憋成紫色的样子了!”
“还有姬昌!他现在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圣人?让他去给孤的王叔当副手!哈哈哈!”
胡喜媚啃着一块桂花糕,好奇地问:“姐姐,副手是什么手?比猪蹄还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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