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相府的大堂内,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比干手握着那柄象征着王权的青铜剑,剑身散发着森然的寒意。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平衡各方利益的宗室之长,而是帝辛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看着面前的姬昌,那个前几日还在朝歌城呼风唤雨,被万民称颂的“在世圣人”,此刻,只是他的副手。
姬昌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深莫测的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
帝辛欣赏着眼前这幅画面,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他就是要让姬昌明白,在这朝歌城,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王叔,这把剑,孤交给你了。”帝辛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西伯侯,以后你就是王叔的副手,凡事都要听从王叔的号令,明白吗?”
这是命令,也是警告。
姬昌深深躬身,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臣,遵旨。”
“哈哈哈哈!”帝辛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他拍了拍比干的肩膀,仿佛在交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王叔,孤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帝辛再也不看姬昌一眼,在一众禁军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随着帝辛的离开,那群刚才还战战兢兢的王公贵族,如同惊弓之鸟,瞬间作鸟兽散,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偌大的厅堂,转眼间只剩下比干和姬昌主仆三人。
比干缓缓抚摸着手中的王剑,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愈发清醒。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抬起眼,看向姬昌,目光锐利。
“西伯侯,既然大王委以重任,我等自当为君分忧。”比干的声音不带一丝个人感情,“不知侯爷,对这督查司的差事,有何高见?”
这是上司对下属的问话,也是一个下马威。
姬昌微微垂首,姿态谦卑得无可挑剔:“下官不敢。一切,全凭亚相大人做主。”
演?老夫看你演到什么时候!
比干心中冷哼一声。他戎马一生,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姬昌这点城府,在他面前还不够看。
“好。”比干的声音冷了三分,“既然如此,老夫便不与你客气了。”
“这第一桩差事,就从丈田均税开始。只是,督查司初立,人手怕是有些不足。”比干的目光,落在了姬昌身后的伯邑考身上。
“我听说西伯侯此次前来,带了不少家将门客,想必都是些能人干吏吧?”
伯邑考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想说什么,却被姬昌一个眼神制止。
比干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就请侯爷,带着你的人,去将朝歌城内所有王公贵族府上的田契、地契,都给老夫一一收上来,整理成册。”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三日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这道命令,简直是把姬昌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让他带着自己的人,去得罪过的贵族府上,收缴人家吃饭的家伙?这不就是派他去挨骂,去看人脸色的吗?
这比让他去扫大街还丢人!
伯邑考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姬昌的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他再次躬身,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下官,遵命。”
……
从亚相府出来,坐上返回贫民窟的马车,伯邑考终于忍不住了。
“父亲!比干他欺人太甚!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他府里的家丁吗?!”他气得俊脸通红,“这分明就是故意羞辱您,让您在百官面前抬不起头!”
姬昌闭着眼,靠在车壁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伯邑考更是着急:“父亲!我们难道真的要听他的,带着我们西岐的人,去干这种下人的活吗?传出去,我西岐的颜面何存!”
“颜面?”姬昌终于睁开了眼,眼中却没有丝毫怒火,只有一片深沉。
“他要的,就是我的颜面。”姬昌淡淡道,“他想看我被那些贵族拒之门外,想看我灰头土脸,想看我这‘圣人’的虚名,变成一个笑话。”
“那我们更不能去了!”伯邑考急道。
“去,为何不去?”姬昌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
“他让我去收,我便去收。”姬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声音幽幽,“只是,这东西怎么收,用什么方法收,可就由不得他说了算了。”
伯邑考一愣,看着父亲那高深莫测的侧脸,满心的怒火,忽然变成了一肚子的疑惑。
……
龙德殿,偏殿。
苏妲己正用一根碧玉簪,逗弄着笼子里一只新得的白色鹦鹉。
胡喜媚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满脸都是想不通。
“姐姐,那个比干老头,怎么没跟姬昌老头打起来呀?我听刘全说,他们就说了几句话,姬昌老头就乖乖走了。这不对啊!他们不是应该互相揪胡子吗?”
王贵人端着一盘新切的水果,走了过来,忧心忡忡地说道:“主子,奴婢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那比干手握王剑,跟拿了尚方宝剑似的,万一他真把事情闹大了,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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