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杨阳的储物袋"啪"地裂开道细缝，几滴黑血渗出来，落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瞬间蚀出焦黑的小坑。
他喉结滚动，猛地扯开袋口——水灵鼠缩在角落，皮毛焦黑一片，右爪被腐蚀得露出白骨，正用仅剩的左爪死死扒住袋壁，见他望来，小眼珠里滚出两滴泪，尾巴尖轻轻扫过他指尖。
"找死！"杨阳瞳孔骤缩。
腰间青锋剑"嗡"地出鞘，剑气裹着他掠到廊下，正撞进老妇扬起的乌木杖下。
黑蛇般的影子已爬满整个庭院。
老妇的脸在黑雾里忽隐忽现，青紫色血管凸起如蚯蚓，曼陀罗花从她发间疯长，每一片花瓣都滴着黑血，落在地上便绽开狰狞的血口。
她舔了舔尖牙："小友的灵宠倒是忠心，可惜......"乌木杖重重顿地，"挡不住本座的蚀骨血毒。"
院外突然传来破空声。
沈曼玉的身影从后堂掠来，腰间银月剑挽出三朵剑花，直取老妇咽喉："杨郎！"她素白裙角沾着药渍——方才还在为林婉清调配解药，此刻发簪歪了也顾不得，眼中只有丈夫身侧翻涌的黑雾。
柳如烟紧随其后，指尖掐诀，三具木傀儡从店铺角落窜出，两具护在杨阳左右，一具持盾冲向老妇。
她手腕上的缠丝帕飘起来，裹住储物袋里的水灵鼠，灵力如温泉涌进灵鼠体内："曼玉姐牵制，我护灵宠！"
"好胆！"老妇怪笑，乌木杖挥出一道血浪。
沈曼玉的银月剑刚触及血浪便发出哀鸣，剑身上浮现细密裂纹——这血浪竟比普通的练气期法术厚重三倍！
她心下一惊，旋身避开，剑气却被血浪卷得偏了三寸，擦着老妇耳际划过，削落几缕灰发。
杨阳的青锋剑已与血浪相撞。
他能清晰感觉到剑上的阻力——这哪是普通的法术？
分明是......"血海阵法！"他突然想起徐掌柜说过的黑市情报："邪修常用活人生祭布血海阵，借怨气增法术威力。"难怪老妇袖口有洗不净的血渍，难怪这半月来店铺周围总有些流浪汉失踪！
老妇的指甲刺破掌心，将血滴在乌木杖上："算你识货！"血浪骤然膨胀，裹住青锋剑，开始腐蚀剑刃。
杨阳咬着牙注入灵力，剑身上浮现金色纹路，却仍被血浪啃掉半寸剑尖。
他余光瞥见柳如烟的木傀儡被血浪撕成碎片，沈曼玉的银月剑裂成两截，心沉到谷底——照这势头，不出半柱香他们就要被耗死。
"千机伞！"他突然低喝。
背后的伞骨"咔"地展开，二十四根伞骨各刻着不同的防御符文，伞面浮现出流动的水纹。
血浪撞上来，竟被伞面吸进去小半。
老妇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伞的材质，分明是三阶灵竹芯！
她又瞥见杨阳腰间的磐木法盾，盾面流转的木灵纹，竟是用百年磐木所制！
"肥羊！"她喉间发出兴奋的呜咽，血浪突然收束成十八道血箭，直取三人咽喉。"先杀女修，再夺法宝！"她舌尖舔过尖牙，"那灵宠带毒血，正好养我的曼陀罗......"
"柳儿！"杨阳反手将磐木法盾抛给妻子。
柳如烟接住盾的瞬间，木灵纹亮起，盾面展开成半圆，将三人护在其中。
血箭撞在盾上，发出"噗噗"闷响，却只留下浅浅凹痕。
沈曼玉趁机抽出腰间备用的铁剑，绕到老妇身侧，剑脊重重敲在她后颈——虽未伤其根本，却让她的血箭偏了三分。
"配合得不错。"杨阳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硬接血浪时震伤了内腑。
他望着千机伞上逐渐黯淡的水纹，心中迅速盘算："血海阵的核心在阵眼，练气八层的邪修最多布七处阵眼......"他突然想起密室里那卷染血的绢帛，上面画着的正是血海阵的破法图！
"曼玉，刺她左肩！"他突然大喊。
沈曼玉虽不明所以，却依言挥剑。
老妇慌忙侧身，露出左肩处若隐若现的红痣——那是阵眼标记！
杨阳指尖掐诀，三张二阶金光符从袖中飞出，符纸燃着金色火焰，分别射向老妇的左肩、右腰和后心。
"不可能！"老妇的尖叫刺穿夜色。
金光符触及她身体的瞬间，七处阵眼同时爆出血雾。
她的皮肤开始溃烂，乌木杖"啪"地断裂，曼陀罗花蔫成黑渣。
最后一刻，她盯着杨阳腰间的千机伞，眼神怨毒如蛇："你等着......"话音未落，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只余一缕残魂尖叫着窜向夜空。
杨阳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曼玉，转头看向柳如烟。
她正用缠丝帕裹着水灵鼠，帕子上的木灵纹亮得刺眼："灵鼠的伤能稳住，但需要每日用木系法力温养。"
"林婉清呢？"他突然想起后堂的少女。
"在后堂地窖，我让小书童守着。"柳如烟擦了擦额角的汗，"她方才咳血了，毒性好像......"
杨阳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望向庭院里未散的血雾，又看向怀里昏迷的灵鼠，最终将目光投向漆黑的后堂。
夜风卷起一片银杏叶，落在他脚边——和前几日林婉清咳血时，落在她裙角的那片，纹路一模一样。
"明日起，"他轻声说，"每日丑时，我为婉清输入木系法力。"
沈曼玉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血渍传来："我陪你。"
柳如烟将水灵鼠轻轻放进他掌心，灵鼠用没受伤的左爪碰了碰他指尖。
庭院里的血雾渐渐散了，月光重新洒在青石板上，照见那几滴蚀骨黑血留下的焦痕，像极了某种诡异的印记。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杨阳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握紧了手中的青锋剑——这一夜，他们击退了魔修，却也揭开了更深的阴谋。
而林婉清体内的毒，还有那卷染血的绢帛上未看完的内容，正像两柄悬在头顶的剑，提醒着他：这修真界的血雨腥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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