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这个画下来,”林溪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像落了星星,“画你奶奶在槐树下看书的样子,画雨里的《飞鸟集》,画她没被淋湿的扉页。”
“好啊,”江翊的嘴角弯得像新月,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小小的阴影,“我帮你画老槐树的年轮,我奶奶说,那棵树有五十圈年轮,每圈里都藏着个故事,有的是学生偷偷在树上刻的名字,有的是被风吹来的花瓣,还有的……是像你这样的画。”
他们坐在夕阳下的香樟树下,江翊翻开相册,林溪拿出新画本,铅笔在纸上沙沙游走。她画了年轻的奶奶,马尾辫被风吹得飘起来,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怀里的《飞鸟集》翻开着,她特意把扉页画得干干净净,用金色的彩铅写了“生如夏花之绚烂”,旁边画了颗小小的草莓,像颗不会晕开的印章;江翊在树根部画了一圈圈年轮,每个年轮里都画了个小小的符号——有五瓣槐花,有翻开的书本,有倾斜的雨滴,还有个小小的太阳,一半绿色一半橘色,像把两代人的温柔都装了进去。
苏晓晓抱着篮球经过,看见他们的画,突然“哇”了一声,篮球“咚”地掉在地上,滚到林溪脚边:“你们这是画的‘穿越时空的同框’吧?比我的跳皮筋小狗浪漫一百倍!”
陆知行不知从哪冒出来,抢过篮球就往操场跑,边跑边喊:“我的潜水艇能穿越时空!能在五十年前的操场开!还能帮你奶奶捞淋湿的书!”
林溪和江翊相视而笑,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和画里的老槐树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棵新的年轮,把现在和过去,轻轻缠在了一起。
暮色渐浓时,林溪把画好的那页纸撕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江翊的旧相册,正好夹在年轻奶奶的照片旁边:“给你奶奶的,就当……替她把淋湿的书补画完整了。”
江翊接过画纸,指尖轻轻碰了碰画里的草莓印章,像在确认它的温度。他从相册里抽出张老照片,照片里的槐花一串串堆在枝头,像落了场雪,递给林溪:“这个给你,我奶奶说,老槐树的槐花晒干后能做书签,香味能留很久,比香樟树还久。”
林溪把照片夹进新画本,正好压在江翊画的歪脖子树书签上,槐花的白和松鼠的红,像春天和冬天在画本里碰了面,悄悄说了句悄悄话。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带着新抽芽的香樟叶气息,混着远处人家饭菜的香味,林溪的画本里夹着老照片,心里装着满满的故事。她突然明白,原来陌生的旧校园并不遥远——它藏在老槐树的年轮里,藏在被雨淋湿的书页里,藏在两代人相似的温柔里,甚至藏在她新画本的线条里,只要用心去画,就能触摸到那些跨越时光的温度。
就像现在的香樟树,几十年后也会变成未来人画里的旧校园;现在她画的绿色太阳,会变成几十年后某个孩子画里“奶奶说过的温柔阳光”。时光会老去,但那些藏在画里的心意不会——它们会像老槐树的根,深深扎在土壤里,一圈圈生长,把每个时代的温柔,都悄悄传递下去。
林溪低头看着画本里的槐花照片,突然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自己,正踮着脚,给老槐树的枝桠系上根红绳,红绳的另一端,系着现在的香樟树。她想,这样的话,过去和现在,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夜风拂过,吹得香樟树叶沙沙作响,像在回应她的话。画本里的槐花照片似乎真的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混着新画本的油墨香,轻轻落在纸上,像给这个跨越时空的故事,盖了个温柔的章。
(接第32章)
香樟叶的影子在画本上晃了晃,林溪的笔尖停在红绳的末端。她发现江翊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画,手指轻轻点在老槐树的年轮上,那里画着的小太阳一半绿一半橘,像颗被切开的糖果。
“我奶奶说,老槐树在十年前被台风刮倒了,”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惋惜,“现在图书馆门口种的是香樟树,去年刚移过来的,和画里的那棵一样高。”
林溪愣住了,抬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暮色中,新栽的香樟树像个安静的哨兵,枝桠间还挂着移栽时绑的红绳,和她画里系在老槐树上的那根一模一样。原来有些告别不是消失,是换了种方式继续守护。
“那我们去看看它吧,”她合上画本,指尖还留着照片的粗糙质感,“给它画张速写,就当替老槐树认识新朋友。”
江翊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燃的星星。两人并肩往图书馆走,晚风把他们的影子吹得歪歪扭扭,像画里没画直的线条。路过操场时,陆知行还在拍篮球,“砰砰”的声音像在给他们伴奏,苏晓晓坐在看台上啃苹果,看见他们就挥挥手,苹果核在手里转得像个小陀螺。
图书馆门口的香樟树果然和画里的老槐树一样高,树干上缠着圈红绳,绳结打得像颗小小的草莓。林溪翻开新画本,借着路灯的光开始画,笔尖在纸上沙沙响,把树影的斑驳都画了进去。江翊站在旁边,用手机照着亮,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像落了层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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