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远在庆余年世界总算有机会自然死亡了,回到虚无空间,没有休息,又奔向了一颗彩色星星。
暮春的夜,总带着几分化不开的湿冷,尤其在权力帮总坛的密室里,连烛火都似被冻得发蔫,只在铜制烛台上跳着微弱的光,将李沉舟的影子拉得狭长,投在斑驳的石壁上,像一柄绷到极致的剑。
他刚处理完龙江水道的密报,指尖还沾着墨渍,指节因用力捏着信纸而泛白。朱大天王的人又在下游截了帮里的粮船,死伤三十余人,这已是半月内的第三起。更棘手的是,朝堂那边也没闲着,皇帝亲哥派来的监察御史,明着是安抚江湖,暗着却在查权力帮的粮库与兵器库,处处透着针对。
李沉舟揉了揉眉心,正想唤人添些烛火,忽觉一阵微风掠过颈侧,带着点清冽的檀香,不似帮里任何人常用的熏香。他猛地抬头,手已按在腰间的佩剑“断江”上,剑鞘上的铜扣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
“谁?”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常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冷厉,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密室的每一个角落——书架后、屏风旁、梁柱阴影里,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那盏残烛依旧有气无力地燃着。
就在他以为是自己太过疲惫产生错觉时,一道浅淡的笑声忽然响起,不高,却仿佛就在耳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从容:“权力帮帮主李沉舟,果然名不虚传,这点动静都能察觉。”
话音未落,李沉舟只看见一道青衫身影从阴影里缓步走出。来人看着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腰间未佩任何兵器,手里只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扳指,步履轻缓,却像每一步都踩在密室的关键处,让李沉舟的戒备又重了几分。
青衫人走到密室中央的桌旁,没有征得李沉舟同意,便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密报、未盖印的令牌,最后落在李沉舟按剑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挥,动作极轻,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袖上的微尘。
可下一刻,密室里原本黯淡的烛火骤然亮了起来,不止是桌上的那盏,连墙角、书架旁、石门两侧的铜灯,都像是被无形的手点着,瞬间燃起明亮的火焰,整个密室骤然被照得如同白昼,连石壁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李沉舟瞳孔骤缩,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他在江湖中闯荡十余年,见过的高手不计其数,有凭内力引动暗器的,有靠轻功踏雪无痕的,却从未见过有人能仅凭挥手,便同时点燃数十盏相隔甚远的灯火,这份功力,早已超出了他对“高手”的认知。
“阁下是何人?”李沉舟的声音比刚才更冷,眼神里满是警惕,“深夜闯入我权力帮总坛密室,所为何事?”他刻意加重了“权力帮”三个字,既是提醒对方这里的地界,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细——若是江湖中人,绝不会对“权力帮”这三个字无动于衷。
青衫人闻言,笑意更浓了些,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却并未饮用,只是轻轻晃着杯中的残茶,慢悠悠地说道:“在下李致远。至于来此的目的,说起来也简单,就是看不下去你的愚蠢行为,想拉你一把而已。”
“愚蠢?”李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向前踏了一步,腰间的“断江”剑已然出鞘半寸,寒光乍现,映得他眼底满是怒意,“我李沉舟自建立权力帮以来,扫平江南乱匪,护住龙江水道粮运,抵御北荒流寇,哪一件事不是为了黎民百姓?你凭什么说我愚蠢?我倒想听听,我哪里愚蠢!”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密室里的烛火都似被震得晃了晃。这些年,他受了多少苦,忍了多少委屈,才把一盘散沙的江南江湖整合起来,建立起能与朝堂分庭抗礼的权力帮,目的就是为了守住大熙的半壁江山,护住那些在乱世中挣扎的百姓。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李致远,一句话就否定了他所有的付出,如何不让他动怒?
李致远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怒意,依旧慢悠悠地晃着茶杯,等李沉舟的情绪稍缓了些,才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多了几分认真:“别急着动怒,我们先聊个最根本的问题——你建立权力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李沉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此刻被李致远问起,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坚定地说道:“当然是保卫大熙,守卫黎民!如今北荒虎视眈眈,朝堂内部奸佞当道,我若不拉起一支力量,江南的百姓早就成了北荒人的刀下亡魂,成了奸佞手中的鱼肉!”
“所以说,你蠢。”李致远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沉舟的心上,“你以为,在江湖上建立一个帮派,就能实现‘保卫大熙、守卫黎民’的抱负?江湖再大,也只是朝堂的附属,帮派再强,也抵不过皇帝一道圣旨、十万大军。你守着江南江湖,就像守着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池,看似坚固,实则一推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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