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良倒在地上的闷响还没消散,淮山眼底的疯狂便像野火般窜了起来。他手中的短刀划破空气,直逼翠湄面门,却被翠垣横刀挡下,两柄短刀相撞,火星溅在洒满米酒的青石板上,瞬间被酒液浇灭,只留下一道暗褐色的痕迹,像极了即将蔓延的血污。
“杀了他们!为淮良报仇!”淮山嘶吼着,声音里带着破音的尖利。淮土部落的族人本就被酒意和怒火冲昏了头,此刻更是红着眼扑上来,短刀、木棍、甚至用来装茶油的陶壶,都成了武器。翠江部落的汉子们立刻围成圈,将族里的女子护在中间,刀刃相向时,皮肉被划开的闷响、陶壶碎裂的脆响,瞬间盖过了方才的喧闹。
安烈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他挥刀劈开一个冲上来的淮土族人,高声喝道:“淮山!你疯了!就为一个不知廉耻的侄子,要毁了十六部的根基吗!”
可淮山像是没听见,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翠湄,那眼神里哪里还有半分族长的沉稳,只剩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他怕,怕淮良刚才的失态,会把那个藏在暗处的秘密给抖出来。
混乱中,翠湄避开一个淮土汉子的木棍,余光瞥见淮山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对着身后两个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会意,趁着众人都在混战,猫着腰溜出了祭坛,朝着石壁山深处跑去。
“不对劲。”翠湄心头猛地一沉。方才淮良扑上来时,她分明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是被酒气冲的,而是像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淮山又在混战中派人离开,方向还是石壁山背面那片少有人去的荒林——那里,正是去年安乐部落一个女子失踪的地方。
“安瑶姐,盯着淮山!”翠湄低喝一声,趁着众人缠斗的间隙,悄悄绕到祭坛后方,跟了上去。她脚步轻捷,像只穿梭在林间的山雀,青布裙角扫过枯黄的草叶,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那两个淮土族人跑得飞快,手里还提着沉甸甸的麻绳,一路往荒林深处的废弃矿洞跑去。翠湄躲在一棵老樟树后,看着他们钻进矿洞,洞口被藤蔓和枯枝遮掩着,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藏着一个入口。
她屏住呼吸,等了片刻,听见矿洞里传来模糊的女子哭声,还有男人的斥骂声。那哭声断断续续,带着绝望的沙哑,像是被折磨了许久。翠湄的心瞬间揪紧——果然,失踪的女子都被藏在这里!
就在这时,矿洞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两个淮土族人又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的汉子,看穿着,竟是泉上部落和城南部落的人!他们手里拖拽着铁链,铁链另一端锁着十几个女子,女子们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
“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一个泉上部落的汉子低声喝道,“淮良那蠢货差点露馅,族长让我们把人转移到后山的溶洞里!”
“妈的,这些娘们真能哭,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她们嘴堵严实点!”另一个城南部落的汉子踹了身边一个女子一脚,那女子踉跄着摔倒,却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翠湄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怒火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浑身发抖。她终于明白,淮良的调戏不是一时兴起,酒桌的冲突也不是偶然——这是一个阴谋!淮山、泉明、城默,还有这些藏在暗处的“兄弟”,早就勾结在了一起,他们偷偷抓捕各部落的女子,把她们当女奴折磨玩弄,又故意挑起部落冲突,让宁化乱起来,这样他们才能更肆无忌惮地抓人,而没人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就在他们要把女子们拖走时,翠湄猛地想起什么——去年安乐部落失踪的安荷,还有湖村部落的湖月,是不是也在里面?她正要冲出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安瑶和石壁部落的石砚!
“翠湄,你没事吧?”安瑶快步跑过来,她刚才见翠湄离开,怕她出事,便跟石砚说了自己的怀疑,石砚立刻带着几个心腹跟了过来。
石砚的脸色铁青,他看着那些被铁链锁着的女子,看着淮土、泉上、城南的人那副狰狞的嘴脸,气得浑身发抖。作为石壁部落的族长,作为祖地的守护者,他竟然不知道,在祖地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藏着这样肮脏的勾当!
“石砚族长,不能让他们把人转移走!”翠湄压低声音,“一旦转移到溶洞,再想找到她们就难了!”
石砚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杀意。他对着身后的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立刻散开,绕到矿洞两侧,堵住了去路。
“动手!”石砚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他手中的桃木剑虽然是祭祀用的,却被他用得虎虎生风,直接朝着那个踹人的城南汉子砍去。
那汉子猝不及防,被桃木剑砍中肩膀,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几人见状,立刻慌了神,想要拖着女子们逃跑,却被翠湄和安瑶拦住。
翠湄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迎面朝着一个淮土族人砸去,那族人躲闪不及,被砸中脑袋,当场昏了过去。安瑶更是凶悍,她夺过一个泉上族人的短刀,反手架在他脖子上,怒喝道:“放开她们!不然我一刀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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