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院子。
“爹,娘,还愣着干什么?东西都搬进去了,关门吧。”
“哦,哦,好。”苏大海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要去关院门。
“娘,你去收拾一间屋子,高山以后住我们家。”苏晴晴淡淡地吩咐道。
院子里刚刚缓和下来的空气,瞬间又绷紧了。
“啥?!”
刘翠娥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手里的抹布“啪”一下掉在地上。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女儿,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晴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啥?让一个大小伙子住咱家?你疯了?!这要是传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把咱家淹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大海刚挺直没多久的腰杆,又“噌”地一下塌了下去。他看着女儿,嘴唇哆嗦着,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焦急和不赞同。
“晴晴,这不行,绝对不行!你娘说得对,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苏晴晴看着父母紧张到快要跳脚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她先是走到刘翠娥身边,捡起地上的抹布递给她,声音平稳:“娘,你先别急,听我说。”
她这个举动让刘翠娥的怒火稍稍一滞。
苏晴晴这才转向高山,吐出几个字:“高山,复述你的任务。”
高山像一根钉在地上的标枪,目不斜视,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每个字都清晰得吓人:“报告。我的任务是二十四小时保护苏晴晴同志的安全,并担任其联络员,协助工作。一切行动,以苏晴晴同志的指令为最高准则。”
这番话,让苏大海和刘翠娥都愣在了原地。
苏晴晴这才抬起头,扫过呆若木鸡的父母:“听清了?这不是我的意思,是部队的安排,是周师长的命令。”
周师长?!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刘翠娥浑身一僵。她那股子护犊子的泼辣劲儿瞬间被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苏大海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挣扎,他攥紧了拳头,最终却又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对着地面,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叹走了担忧,也叹走了反抗的勇气。
苏晴晴走到她娘身边,扶着她冰凉的胳膊,声音放缓了些:“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村里人说闲话,怕我的名声受影响。换做以前,这事确实不行。”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是国家的一等功臣,高山同志是师部派来的警卫员,我们俩代表的都是部队的脸面。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谁要是敢在背后嚼舌根,传那些难听的话,那就不是议论我苏晴晴,而是思想有问题,是对部队有意见,是对周师长和贺参谋长的安排不满。爹,娘,你们说,这村里谁有这个胆子?”
“行,晴晴娘听你的。”刘翠娥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定了定神,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高山说:“高山同志,家里地方小,就委屈你和我家大军、小军住一个屋,行不行?”
“婶子,没关系。”高山站得笔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那行,我去给你铺床。”刘翠娥说着,快步走向里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当家的,去烧水!给高山同志烧点热水洗漱!”
苏大海“哎”了一声,闷着头就往厨房走,脚步还有些飘。
院子里那堆小山般的物资,在夜色里散发着惊人的存在感。
苏晴晴走到高山面前:“你先把东西搬进屋,放到我大哥他们床边就行。”
“是。”高山没有任何迟疑,转身扛起自己的军用背包,大步进了里屋。
里屋传来刘翠娥压低的声音:“高山同志,你睡这张床,这是小军的,我让他跟我睡。被子褥子都是刚晒过的,你放心。”
接着是苏小军不满的嘟囔:“娘,我跟大哥挤挤就行……”
“你挤什么挤!一身的伤!”刘翠娥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苏晴晴没管里屋的动静,她走到那堆物资前,对着刚从厨房出来的苏大海说:“爹,这些东西得赶紧收起来。”
苏大海看着那袋面粉,又看看那桶油,搓着手,半天没说话。
“爹,你和高山把米面还有布匹,抬到里屋的空地去。娘,你把肉拿进厨房,油也拿进去。”苏晴晴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这……这么多……”刘翠娥走出来,看着那两块至少有七八斤重的猪肉,眼睛都直了,“这肉……天热,放不住啊。”
“放不住就吃了它。”苏晴晴说得轻描淡写,“明天我告诉你怎么处理,能放很久。先拿进去。”
苏大海回过神,看了一眼女儿,这个女儿,从回家开始,就仿佛什么事都在她心里有数。他没再犹豫,招呼着刚从里屋出来的高山:“高山同志,来,搭把手。”
“叔,我来就行。”高山说着,走到那袋百十斤的面粉前,一弯腰,轻松地扛在肩上,又用另一只手拎起那袋米,稳稳地朝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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