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仁王老家的第二天下午,阳光透过和室的门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仁王雅治的奶奶,一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淡紫色和服的老妇人,在仁王母亲的搀扶下,缓步走进了主屋。奶奶虽然年事已高,腰背却挺得笔直,眼神清明而温和,带着岁月沉淀下的睿智与从容。
信子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她之前就听美羽悄悄提过,奶奶是家里最受尊敬的长辈,也是最有智慧的人。
“奶奶。”仁王收敛了平日里那副懒散模样,语气恭敬地唤道,同时轻轻碰了碰信子的手背。
信子连忙跟着低头问候:“奶奶,您好,我是信子。”
奶奶的目光落在信子身上,细细地打量着,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内心。信子被她看得有些局促,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片刻后,奶奶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盛开的菊花。“好孩子,抬起头来。”她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柔和,“雅治这孩子,总算做了件让我们放心的事。”
信子依言抬头,对上奶奶温和的目光,心里的紧张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奶奶示意信子坐到她身边。她颤巍巍地从和服袖袋中取出一个用深紫色古风绸布包裹着的小物件。那绸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颜色沉淀着时光的印记。
在全家人的注视下,奶奶小心翼翼地揭开绸布,露出里面一只通透润泽的白玉手镯。那玉镯色泽温润,仿佛蕴藏着月光,内侧似乎还刻着细小的、看不真切的纹路。
“这是我们仁王家的老物件了,”奶奶用苍老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玉镯,眼神带着追忆,“传了好几代,只传给每一代的长子媳妇。”她看向信子,目光里充满了郑重与托付,“我把它交给你,信子。”
信子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她看向仁王,仁王对她微微点头,眼神里是鼓励和支持。
“奶奶,这太贵重了……”信子受宠若惊,下意识地想推辞。
“孩子,收下。”奶奶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那双手虽然布满皱纹,却温暖而有力。她小心翼翼地将玉镯套进信子的手腕。玉镯的内径似乎恰到好处,顺利地滑过了信子略显纤细的手腕,温润的触感立刻贴上了皮肤,带着一丝微凉,随即被体温熨暖。
白玉衬得信子的手腕更加白皙,那抹温润的光泽仿佛天生就该属于她。
“这玉镯,据说能庇佑佩戴者家庭和睦,夫妻同心。”奶奶握着信子的手,没有立刻松开,她看着信子的眼睛,语气缓慢而清晰,“雅治这孩子,心思深,主意正,有时候像风一样让人抓不住。但他选择了你,把你带回家,可见你在他心里的分量。”
奶奶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仁王,仁王摸了摸鼻子,难得地没有反驳。
“往后,你们要互相体谅,互相扶持。”奶奶轻轻拍着信子的手背,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祝福与期望,“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信子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又抬头看看奶奶慈祥而郑重的面容,再看看身旁眼神温柔的仁王母亲、面带微笑的仁王父亲、以及笑嘻嘻的美羽,最后目光定格在仁王雅治那双含着笑意的狐狸眼上。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热。
她用力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却异常坚定:“嗯!谢谢奶奶!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也会……也会和雅治一起,好好经营我们的家。”
这一刻,她不仅仅是被赠送了一件珍贵的传家宝,更是被这个家族正式地、毫无保留地接纳和认可。手腕上的玉镯,不再只是一件物品,而是传承,是责任,更是来自长辈最深切的祝福。
仁王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对奶奶说:“奶奶,放心吧。”
奶奶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祥和。
夕阳的余晖洒满和室,笼罩着每一个人。传家宝完成了它的交接,而一份关于爱与责任的承诺,也在这一刻,悄然生根发芽。信子抚摸着腕间温润的玉石,感觉自己和这个家,和身边的这个人,联结得更加紧密,不可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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