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山洞外,一片相对平坦、远离水源的裸露岩石地。苏婉用几块大石围出一个小圈子,中间铺着一块厚石板。她戴着用多层粗布缝制、内衬浸过普通臭蒿汁的“手套”,脸上蒙着布巾,全副武装。赵铁河和另一个胆大的汉子站在上风处,手里拿着长竿和装着沙土的陶盆,如临大敌。
石板上放着几样东西:一小团从陶瓮底刮下的、黑红粘稠的腐蚀膏;几片锈迹斑斑、几乎看不出原貌的破铁片(是之前从山涧里捡的);还有一把完全锈死、掰都掰不开的旧剪子(不知哪个妇人逃难时舍不得扔带来的)。
苏婉用一根细木棍,挑起绿豆大小的一点腐蚀膏,小心翼翼地抹在一块铁片的锈层上。
“滋……”
轻微的声响伴随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淡黄色烟雾升起,一股更刺鼻的酸腐味散开。众人立刻屏息。只见那厚厚的、暗红色的铁锈,如同遇到热油的积雪,迅速消融、起泡、剥落!几个呼吸间,涂抹之处就露出底下灰黑色的金属底色,虽然也有些发暗,但比起锈迹斑斑的样子,不知强了多少。
“有用!真能去锈!”赵铁河低呼,眼睛发亮。
苏婉也松了口气,但不敢大意。她观察着露出的金属,发现腐蚀膏的效果并未立刻停止,金属表面仍在被极其缓慢地侵蚀、发黑。“得掌握好量和时间,去完锈得立刻弄掉残留。”
她示意赵铁河用长竿挑着另一块干净湿布,等了一会儿,估算着时间,快速将铁片上残留的腐蚀膏和融化的锈迹擦去。擦净后的铁片,虽然不复光亮,但坚硬结实,边缘甚至能看出一点刃口。
“嘿!这破铁片,磨一磨说不定能当个小刀用!”赵铁河兴奋了。
接着是那把锈死的剪子。苏婉更小心,只在绞合处和刃口锈最厚的地方点了米粒大小的腐蚀膏。效果同样显着,顽固的锈渍迅速软化剥落。但剪子结构复杂,有些地方腐蚀膏流到了不该去的位置,将连接处的铁轴也腐蚀了一些,剪子变得有些松动。
“看来这东西,得配合其他工具,精细操作。”苏婉记录下心得,“最好先有初步清理,再用它处理顽固锈点。而且,用完后得用大量清水或碱性水(比如草木灰水)冲洗中和,防止继续腐蚀。”
试验基本成功,证明了腐蚀膏作为强力“去锈剂”的价值。虽然危险,但控制得当,能让他们手中有限的金属工具“起死回生”,甚至从废墟中回收金属。苏婉立刻下令,收集更多类似的锈蚀金属物品,并尝试用不同浓度的草木灰水来中和腐蚀膏残留。
“苏婉姐,这味儿实在冲,咱们能不能弄点啥盖盖?”负责举沙土盆的汉子瓮声瓮气地问,他被飘来的酸腐味呛得直流眼泪。
苏婉看着石板上的腐蚀膏,又看看远处那丛在风中摇曳的普通臭蒿,心中一动。“去砍几根臭蒿的枝叶来,捣碎了汁液混在沙土里。再试试用晒干的、味道最冲的艾草,烧点烟熏熏这块地方。”
或许,以“味”攻“味”,是个办法。
地底废墟深处,林晓晓的探索举步维艰。巨大的金属残骸横七竖八,尖锐的边缘在晶石提灯微光下闪着寒光。地面堆满碎屑和滑腻的苔藓状附着物。令牌的牵引感如同无形的线,指引她穿过一条又一条狭窄、扭曲、仿佛巨兽肋骨的缝隙。
那“心跳”般的暗金色光点,时明时暗,但始终在前方。然而,周围的黑暗并非绝对静止。她不止一次用眼角余光瞥见,远处的残骸阴影中,有细小的、暗红色的光点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一种被窥视的、如芒在背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
更麻烦的是“路况”。她需要不断攀爬、侧身挤过缝隙,甚至匍匐爬行。自制的简易“护甲”很快被刮擦得不成样子,手臂和小腿添了几道血痕。体力消耗也极大,重伤未愈的身体开始抗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刺痛。
“不能停……就快到了……”她给自己打气,又服用了小半滴银灰草精华。温厚的能量支撑着她继续前行。
在穿过一片由巨大晶体碎片形成的、如同水晶森林般的区域后,眼前豁然开朗。不,并非开阔地,而是一个相对空旷的、半球形的空间。空间中央,并非想象中的巍峨建筑或神秘装置,而是一大堆混杂着破碎金属、晶石、以及某种干枯藤蔓状物质的、小山般的“垃圾堆”。
而令牌所指引的、那“心跳”光芒的源头,就在这“垃圾堆”的中心偏下位置,透过杂物的缝隙,隐约可见。
林晓晓的心沉了一下。不是想象中完整的遗物,而是埋在垃圾里?她举着提灯,小心靠近。垃圾堆散发出陈腐的金属味和一种淡淡的、类似霉烂蘑菇的气息。她用钩竿拨开表面的碎屑。
随着表层杂物被拨开,那暗金色的光芒清晰了一些。她看到,发光体似乎是一个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表面布满裂痕和污垢的暗金色金属残片,半嵌在几根扭曲的、早已失去活性的干枯藤蔓中。残片的材质和徽记风格,与她手中的令牌极为相似,只是更加残破,光芒也微弱断续,如同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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