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晶矿脉的入口藏在黑沙城西北角的沙山之下,晨雾还未散尽,淡金的阳光斜斜切过沙丘,将沙岩门的影子拉得很长。控沙者首领阿古用沙晶短杖敲击岩壁,杖尖的土黄光芒顺着石缝蔓延,像活过来的藤蔓般缠绕住岩壁上的古老符文。“轰隆”一声闷响,厚重的沙岩门缓缓向内凹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通道——那便是沙晶矿脉的入口,也是通往主返煞阵的唯一路径。
通道内的景象与西漠的酷热截然不同。岩壁上嵌满了半透明的沙晶,阳光从入口斜照进来,在晶体内折射出细碎的金红光芒,像撒了一把融化的碎金,却在通道深处被浓郁的淡黑煞气吞噬,只留下指尖般的微光,若隐若现,像濒死的萤火。空气里飘着细小的沙粒,带着矿脉特有的阴凉,却又裹着沙煞的阴寒,吸进肺里时,像是有冰碴在刮擦喉咙。
“大家跟着沙晶的光走,别碰岩壁上的黑丝。”阿古走在最前,短杖轻点地面,一道淡土黄的光痕顺着地面铺开,“那些是‘沙煞丝’,沾到就会顺着毛孔钻进去,冻结经脉。”他话音刚落,石敢当怀里的小沧汐突然发出急促的鸣叫,触须齐刷刷指向左侧岩壁——那里的沙晶缝里,正缠着几缕极细的黑丝,像蜘蛛吐的毒线,正缓缓朝着众人的方向蠕动。
“娘嘞!这玩意儿比西漠的毒蝎子还阴!”石敢当立刻把小沧汐往衣襟里塞了塞,巨斧横在身前,冰灵之力顺着斧刃蔓延,在地面冻结出一层薄冰,“俺的冰灵之力能冻住它们,你们快跟紧!”小沧汐们从他领口探出头,触须上的莹光粒亮起淡蓝,落在冰面上,竟让冰层泛出柔和的光,正好照亮了前方的路——幼崽们像是知道石敢当怕黑,特意为他添了缕光亮。
楚苍澜走在洛灵汐身侧,目光总不自觉落在她握着镇邪剑的手上。昨夜为了稳固渔村的护罩,她耗了大半灵力,此刻指节微微泛白,连鬓边的碎发都沾着细小的沙粒。他悄悄从行囊里摸出一块用冰魄珠冰镇过的沙枣糕——这是离开镇沙堡前,沙陀族妇人塞给他的,说是能补灵力。“先垫垫。”他把糕点递到她手边,指尖刻意避开与她触碰,却还是蹭到了她的指腹,像被沙晶反射的阳光烫了一下,“矿脉里不知要走多久,别硬撑。”洛灵汐转头时,沙晶的光斑正好落在她眼底,漾开一层浅淡的金红。她接过糕点,指尖的凉意与糕点的温软撞在一起,轻声道:“你也没吃。”说着便把糕点掰成两半,递回一半给他。楚苍澜看着她指尖沾着的沙粒,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拂掉,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我不饿,你吃。”洛灵汐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转头看向前方,把糕点塞进嘴里——甜意混着沙枣的香气在舌尖散开,竟比在东海吃的鲛人蜜还要甜几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通道突然岔成三条路,每条路的入口都缠着浓郁的沙煞,像黑色的帘幕。阿古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的沙粒,眉头皱起:“沙煞主布了‘迷魂阵’,三条路只有一条是真的,另外两条通向沙煞陷阱,走错一步就会被埋在沙里。”他刚要催动控沙术探路,沙烈长老突然上前,指尖按在中间那条路的岩壁上——那里的沙晶泛着淡黑,与他身上残留的沙魂咒纹路隐隐呼应。“是这条。”沙烈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沙魂咒能感应到沙魂珠的气息,主返煞阵的核心就在里面。”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控沙者,眼中满是愧疚,“之前是我糊涂,让大家受了苦,这次……我一定把你们的亲人救回来。”一名年轻的控沙者拍了拍他的肩膀:“长老,我们知道你是被逼的,现在只要能毁掉主返煞阵,啥都值!”
众人刚要踏入中间的通道,通道内突然冲出十几道黑影——正是沙煞主的“沙魂卫”。这些护卫身着玄黑劲装,脸上蒙着沙晶面具,手中握着淬了沙煞的短刃,刃口泛着黑黄,劈砍时竟能带起细小的沙暴,将通道内的沙晶震得簌簌掉落。“杀了他们!别让他们靠近主阵眼!”为首的沙魂卫嘶吼着,短刃直扑洛灵汐——显然是认出了她手中的镇邪剑能净化煞气。楚苍澜眼疾手快,将荒魂玉珏的青光注入白玉棋子,三枚棋子破空而出,精准击中那名沙魂卫的手腕、膝盖和眉心。沙魂卫惨叫一声,短刃“当啷”落地,身体踉跄着后退,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沙陀族的面容——竟是被沙魂咒控制的控沙者。
“别伤他!”洛灵汐急忙收剑,纵身跃到那名控沙者身边,镇邪剑的冰蓝光芒轻轻扫过他的胸口,“他还有神智!”沙烈长老立刻上前,短杖轻点控沙者的眉心,淡土黄的光芒顺着杖尖涌入:“孩子,醒醒!我是沙烈!”控沙者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虚弱地抓住沙烈的手腕:“长老……主阵眼在矿脉最深处……沙煞主用沙魂珠引动了穷奇残念……他还抓了族里的孩子……放在阵眼周围当祭品……”
话音未落,右侧的通道突然传来“轰隆”一声,无数沙粒从头顶落下——是沙煞主的陷阱被触发了。蛟煞突然低吼一声,纵身跃起,独角泛着蓝光,在头顶凝成一道光盾,挡住落下的沙粒;火灵蛟则绕到众人身后,独角的赤红光芒扫过,将追来的沙魂卫暂时逼退。石敢当扛着巨斧,挡在控沙者和小沧汐身前,冰灵之力在斧刃上凝成冰蓝纹路:“俺看你们这些沙疙瘩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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