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歌在六名米行护卫诧异的目光中,推开铺子半掩的厚重木门。
木轴吱呀的声响,惊动正趴在柜台上拨算盘的胖掌柜。
“又是你!”见许长歌进来,胖掌柜神色颇为不耐,从喉咙里哼出一声:“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米没了!”
许长歌扫了一眼胖掌柜身后的后台仓储,那近百袋子米,与他肥胖的躯体仅仅一道木墙之隔。
“掌柜的,真的没米了吗?”
“没有!别说是你,就是那知县的李千金来了,也是没有!”
然而,他话音刚落,脸上的横肉就拧作一团。
李晚晴拎着裙摆,跨过门槛,来到许长歌身侧,清丽的身影成为米铺内一抹亮色,引得门口的护卫们频频回头。
“巧了,我这县令千金还真就来买米了。”
李晚晴嗓音温柔,却带着淡淡威严。
潘掌柜赶忙从柜台出来,疾步相迎,变得一脸谄媚。
“哎呀,竟然是李小姐大驾光临,小的没去门口亲迎,实在是失礼!”
李晚晴望了一眼许长歌,明白此行需要同他打好配合,再次重复他刚才的问题。
“潘掌柜,我是跟许公子一起来买米的,方才掌柜说粮行没米了,可是真的?”
“的确如此。”潘掌柜面不改色,脸上赔笑,“我怎么敢欺瞒知县大人的千金您呢?”
“前儿沈老爷还亲自去县衙,给知县大人递了捐粮的帖子,说要捐二十石米设粥棚,还特意吩咐各个米行分铺,要是县衙缺粮,哪怕自家铺子断供,也得先紧着赈灾用!”
“李小姐,您可别怪我不肯赊账跟您,而是实在是没米。”
“我们沈家米行可是一心想着为知县大人分忧解难呐!”
好一个分忧解难!
许长歌在米铺内缓缓踱步,扫了一眼门外的六名护卫,又用透视确认了一下库存数量。
捐赠二十石米,听上去很多,实际上不到这分铺存粮的五分之一,对于桃源县的灾民来讲,更是杯水车薪。
许长歌移步在靠近后台的位置,缓缓站定,目光直直望向身前的木墙,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
“潘掌柜,既然沈家米行一心帮助县衙赈灾,那为何还将这米价翻出三四倍之高来出售?”
见到许长歌的动作,潘掌柜的脸微微僵硬,随即又堆起笑容。
“这位客人有所不知,我沈家的米粮多数都是从外县高价所购,花费巨额成本运来的,若是低价卖出粮行就得赔本,您说是不?”
李晚晴杏眸眨动,下意识望向许长歌,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又是同样的搪塞说辞,沈家库存肯定有米,但数量多少根本无从知晓,该怎么让沈家配合呢?
来县城之前,许长歌已经从王员外那里得知,沈家的米粮食都是桃源县四镇农户手中低价收购的,自然不会被这满口谎言的潘掌柜轻易糊弄。
“咚咚~”
站在木墙旁边的许长歌,用手轻轻敲了敲木墙,从其内发出沉闷的声响,不似中空。
“潘掌柜,我再向你确认一遍,你这米行铺子,真的没米?”
这一次,他声音洪亮,几乎可以让铺子外面的百姓都能听见。
六名米行护卫双拳紧握,齐齐向着屋内移动脚步。
潘掌柜瞳孔一缩,喉结狠狠滚了一下,许长歌这一敲一问如同一记重拳击中他的胸口。
“小的米铺真没米了,要不然怎么会关门?若是......有半粒米藏着,小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着,他望向李晚晴,做出一脸苦涩表情,“李小姐,您看我都发毒誓了,您还不信我吗?”
李晚晴有些不知所措。
米行定然有粮,但这潘掌柜宁肯发毒誓,也不肯配合,可见沈家是铁了心要趁机发国难财。
咔嚓~
铺子内,猝不及防间响起一声炸响。
只见许长歌忽然马步扎起,抡起太祖长拳,朝着木墙一拳轰出。
厚实的木墙被他轰出一个窟窿,可见其内堆放着的大量米袋子。
接着,他扒开破碎的木板,拽出其内的一个米袋子,回眸对着潘掌柜冷冷道:“潘掌柜,这是什么?”
胖掌柜脸色骤变,没想到许长歌竟然会突然动手。
事实摆在眼前,他只得嘴硬的喊道:“那是……那里面都是谷糠和麦麸,并不是米!”
“谷糠和麦麸?”许长歌挑眉,伸手从怀里摸出赵岩朵所赠短刀,轻轻一划。
哗啦啦~
米袋被短刀划开一道长口,金黄的粟米顺着裂口簌簌滚落,颗颗饱满圆润,只是略带着霉味。
“潘掌柜,你们沈家米行私屯米粮,任由其发霉,也不卖给缺粮的百姓和将要饿死的灾民,就真不怕天打雷劈吗?”
“好啊!”李晚晴一声娇叱,杏眸圆睁,指着潘掌柜冷冷道:“如此多的米粮,你竟然还说无粮!按我大乾律,县衙有权利征走这些不在册的私藏米粮,革除你沈家粮商的执照!”
潘掌柜顷刻间如坠冰窟,身体颤抖,冷汗顺着肥胖的脸颊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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