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席的虚影在半空晃了晃,像信号不好的投影。它兜帽下的黑暗对着林九,虽然没五官,但林九能感觉到那股刺人的“注视”。
“砸场子?”虚影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带着点嘲弄,“凭你这刚学会用影丝的样子?”
林九没废话,右手黑丝甩出去——这次不是攻击虚影,是卷向阵眼那个黑鼎。虚影抬手想挡,但阿箐的水晶蓝光突然炸亮,干扰了能量流动,虚影动作滞了半拍。
就这半拍,黑丝缠住鼎耳。林九猛力一拽。
黑鼎被拖离阵眼,哐当倒地,里面冒的黑烟断了。虚影剧烈扭曲,发出无声的尖啸,随后像被风吹散的烟,噗一下消散。
诵经声戛然而止。
六个黑袍人倒了一地——三个被青禾放倒,两个被林九的黑丝绞晕,最后一个被阿箐用水晶近距离照脸,正捂着眼睛惨叫。
庙里突然安静得吓人。屋顶那个暗红漩涡旋转速度慢下来,但没散,还在缓缓转动,像只没闭上的眼睛。
青禾喘着气,短剑插回腰间,快步走到阵眼边蹲下查看。符文刻在地砖上,线条复杂,中心位置有个凹陷,原本该放着鼎。
“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林九问,右臂猎印还在发烫,但虚影消失后烫感轻了点。
“中期。”青禾用手指摸了摸符文线条,指尖沾上暗红色的粉末——像是朱砂混了别的东西,“能量已经注入,气眼开始活化。就算打断仪式,这节点也封不住了,顶多……延迟它完全激活的时间。”
她站起来,脸色难看:“第七席比我想的急。按古籍记载,激活一个节点至少需要三天不间断的仪式,他们这才多久?半天?”
“有别的办法吗?”阿箐小声问。
青禾没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庙堂角落,在一尊倒塌的无面神像底座上摸索。咔哒一声,她按动了什么机关,底座侧面滑开一块石板,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有台阶往下。
“进来。”她率先钻进去。
林九和阿箐对视一眼,跟了进去。洞口很窄,台阶陡,往下走了大概二十级,眼前豁然开朗——是个地下室,不大,十平米左右,但堆满了东西。
最显眼的是靠墙那排木架,架上整整齐齐码着竹简、玉册、还有用油布包着的卷轴。数量多得吓人,至少上百件。墙角堆着几个木箱,盖子开着,里头是各种古怪物件:青铜碎片、刻字的龟甲、还有几个巴掌大的石雕,造型像兽非兽。
地下室中央有张石桌,桌上摊着几卷展开的竹简,旁边放着笔墨纸砚——墨是干的,纸泛黄,但砚台里有刚磨过的新墨痕迹。
青禾点了盏油灯,灯芯烧的是动物油脂,光昏黄,烟味重,但够亮。她指了指架子:“我爷爷和我攒了三十年的东西,全是关于上古、影墟、绝地天通的记载。有些是从墓里挖的陪葬品,有些是从各地废墟里淘的。”
林九走近架子,随手拿起一卷玉册。玉片温润,用金丝串联,上面刻的字他不认识——不是小篆,更古老,笔画像图画。
“那是云篆。”青禾说,“上古修士用的文字,每个字都含特殊能量信息。普通人看了头晕,但像我们这样的……能直接‘读’懂意思。”
她接过玉册,手指轻抚过刻痕,眼睛微微闭起。几秒后睁开:“这卷讲的是‘西王母国’。古籍记载,西王母不是神话人物,是个实际存在过的古国,位于昆仑山脉。国人皆‘无影’,能与影墟沟通,是人间与影墟的天然桥梁。”
“无影?”林九想起自己没影子。
“对。”青禾放下玉册,“但他们的无影是天生的,不会像你这样被猎印标记。古籍说,西王母国在绝地天通时出了大力,但战后被……清洗了。幸存者隐入民间,血脉稀释,但偶尔会有返祖现象出现——就是无心者。”
她看向林九:“你,我妹妹,还有其他七个,都是返祖的西王母遗民。”
林九消化着这信息:“那影祭司呢?他们算什么?”
“叛徒。”青禾说得干脆,“西王母国当年有九位大祭司,负责维持两个世界的平衡。绝地天通后,九祭司里出了分歧——有的主张彻底封闭通道,永绝后患;有的主张保留通道,认为两个世界终将重新融合。”
她走到桌边,摊开一幅手绘的树状图:“主张封闭的成了‘守坛人’,就是我说过的,我爷爷那支的源头。主张融合的……成了最初的影祭司。他们主动拥抱影墟,把自己改造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还妄图打开所有祭坛,让两个世界重新连接。”
林九看着树状图上的分支。一边写着“守坛人·青氏”,一边写着“影祭司·九席”。底下密密麻麻标注着年代和事件。
“第七席抓你妹妹,是因为她是无心者?”他问。
“不全是。”青禾眼神黯了黯,“我妹妹青叶……是第九席的候选。”
林九愣住。
“九席一直空着一席,因为需要最纯净的西王母血脉才能坐上去。”青禾苦笑,“青叶的血脉返祖程度很高,高到……她能直接和影墟深处的‘王’沟通。第七席抓她,是想逼她坐上第九席,凑齐九人,完成最终的开门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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