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情真意切的 “柔弱”,配上她苍白的面容、泛红的眼眶,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哭腔,瞬间将一个 “受尽惊吓、体弱不堪的受害者” 形象立得稳稳的。周围几位宾客看了过来,眼中都闪过一丝同情,连那位官员的眼神都软了些 —— 他本想试探,可看着苏婉婉这副模样,倒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一个受了这么大惊吓的闺阁女子,哪里禁得住再提那些可怕的事?
“是本官唐突了,苏小姐莫怪。” 官员脸上的虚假笑容淡了些,语气也缓和了,“苏小姐身子要紧,还是少想那些烦心事为好。” 他敷衍地安慰了两句,又跟苏子画碰了碰杯,便讪讪地转身离开了 —— 再待下去,反倒显得他不近人情。
苏婉婉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水汽悄然褪去,只剩下一片冷静。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可没等她歇口气,又一位贵妇走了过来。这位贵妇打扮得极为惹眼:头戴赤金镶红宝石的抹额,耳垂挂着东珠耳坠,每颗珠子都有拇指大小,身上穿的是石青色绣百鸟朝凤的褙子,裙摆拖在地上,绣着的金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手上的金戒指镶着鸽子蛋大的蓝宝石,一抬手便晃得人眼晕。她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刻薄,嘴角却挂着虚假的笑容,一看便知是个不好应付的角色。
苏婉婉认得她 —— 玄影的资料里写过,这位是户部尚书的夫人,也是太子母族的远亲,在京中是出了名的长舌妇,最喜欢搬弄是非,打探消息。
“哎哟,这不是苏小姐吗?” 贵妇走到苏婉婉身边,不等她起身,便亲热地拉起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几分刻意的力道,捏得苏婉婉手腕微微发疼 —— 显然是在试探她的力气,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柔弱。
苏婉婉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任由她拉着,甚至故意让手腕软了软,显得毫无力气。她抬起头,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声音轻柔:“夫人安好。”
“安好,安好。” 贵妇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语气夸张地感叹,“瞧瞧苏小姐这通身的气派,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这眉眼,这身段,当真是我见犹怜呢!前些日子听闻夙王殿下对苏小姐青睐有加,依我看啊,你们俩站在一起,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连老天爷都要羡慕呢!”
这话看似在夸苏婉婉和夙王,实则是在打探两人的关系 —— 京中虽有传闻,却没人知道真假,这位贵妇显然是想从苏婉婉口中套话。
苏婉婉心中了然,面上却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赧,微微垂下眼睫,长睫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冷意:“夫人过誉了,婉婉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哪里当得起这般夸赞。夙王殿下是皇室贵胄,身份尊贵,婉婉…… 婉婉不敢与殿下相提并论。”
贵妇却不依不饶,话锋一转,假意蹙起眉头,露出担忧的神色,声音压得低了些,像是在说悄悄话,却又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哎呀,苏小姐这就太谦虚了。只是啊,我得跟你说句实在话 —— 这皇家规矩多,可不是咱们普通人家能比的。就说那王府里的事,晨昏定省要去给王妃请安,宫宴祭祀要跟着去应酬,平日里还要打理府中琐事,一样都马虎不得。苏小姐如今这身子骨……”
她上下打量了苏婉婉一番,语气带着几分 “惋惜”:“瞧着实在是单薄了些,风一吹都要倒似的。日后若是真嫁入王府,怕是难免要辛苦操劳,到时候再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好?苏小姐啊,你可得好生将养才是,别辜负了夙王殿下的心意,也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这番话,听着是关怀,字里行间却满是恶意 —— 她明着是说苏婉婉体弱,暗着却是在嘲讽她 “配不上夙王”“担不起王妃的责任”,甚至还暗示她会被王府的规矩刁难,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若是寻常女子,怕是早就被这番话气哭了,或是急着辩解,反倒落了下风。
苏婉婉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她能感受到贵妇手上传来的力道,也能听到周围宾客若有若无的议论声,可她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露出了一丝淡淡无奈的笑容,声音依旧轻柔得像棉花:“夫人说的是,婉婉都记在心里了。”
她微微侧首,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锁骨上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更显得柔弱不堪。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烛火上,带着几分茫然,像是对未来没有任何规划:“只是…… 太后娘娘与陛下圣心仁慈,前些日子还特意让太医来府中看我,叮嘱我好好养身子,并未因宫中规矩而有所苛责。婉婉想着,皇家既然如此体恤,想来日后也不会太过为难我。”
她巧妙地将 “皇家” 抬了出来,既彰显了自己的体面,又堵住了贵妇借 “王府规矩” 发挥的空间 —— 连太后和陛下都体恤她,旁人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接着,她语气变得更加柔软,甚至带上了一丝依赖:“至于日后…… 婉婉不过是个女子,不懂什么大道理。王府之事,自有王爷安排主张,长辈们也会做主,婉婉…… 婉婉不敢多想,亦无从多想。眼下只盼着身子能快点好起来,不给兄长、不给家里添麻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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