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西侧的书房小楼,孤零零立在一片修剪整齐的翠竹丛后,青砖黛瓦在夜色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小楼通体由厚重的青石砌成,只一层的正门两侧,各守着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护卫 —— 他们肩挎长刀,腰束革带,墨色面巾遮去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目光扫过周遭时,连竹叶晃动的影子都不放过。护卫脚下步伐沉稳,每一刻钟便会默契地交换一次站位,腰间铜铃般的护心镜在月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冷光,显然是太子党精心挑选的精锐,寻常刺客绝难近身。
苏婉婉隐匿在小楼斜后方的冬青丛中,浓密的枝叶如同天然的屏障,将她玄色的夜行衣彻底融入阴影。她微微屈膝,身体贴紧湿润的泥土,连呼吸都压得极浅 —— 灵泉淬炼后的肺腑让她能长时间闭气,鼻间只萦绕着冬青叶的清苦与夜间露水的微凉。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牢牢锁定着两名护卫的动向:左侧护卫每过二十息便会抬手摸一下腰间的刀鞘,右侧护卫则习惯在转身时轻叩靴底的铁片,这两处细微的习惯,成了她判断巡逻节奏的关键。
“咚 —— 咚 ——” 远处更夫敲过三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赵府中悠悠回荡。右侧护卫闻声下意识地抬了抬头,目光短暂离开正门方向。就是此刻!苏婉婉指尖在掌心轻轻一扣,身体如同离弦的箭,贴着地面滑出一道残影,转瞬便抵达小楼侧面的杂物厢房后 —— 那里藏着她方才通过感知力发现的关键通道。
厢房后墙与小楼之间,夹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窄道。入口处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叶片上还挂着未干的露水,轻轻一碰便会滴落。苏婉婉抬手拨开藤蔓,一股混杂着霉味、腐叶味与潮湿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她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窄道内壁的青砖上布满了青苔,指尖触上去滑腻冰凉,砖缝间还卡着几片干枯的竹叶,稍一用力便会碎裂发出声响。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扣住砖缝中凸起的棱角,脚尖在湿滑的青苔上找到着力点,身体如同壁虎般向上攀爬。玄色夜行衣的布料柔软贴身,不阻碍任何动作;灵泉滋养过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每一次抬手、落脚都精准得如同经过千百次演练 —— 她甚至能控制指甲嵌入砖缝的深度,避免刮落碎屑;能让脚掌与青苔的接触面积恰到好处,既不打滑,又不留下痕迹。爬到窄道顶端与厢房屋檐相接处时,她手腕轻轻一翻,身体如同一片羽毛般腾空而起,足尖在厢房瓦片上轻轻一点,便稳稳落在了屋顶中央。
瓦片冰凉滑腻,还带着夜间的露水,稍不留意便会滑落。苏婉婉伏低身体,膝盖微屈,脚掌踩着瓦片的凹槽处,一点点向书房方向移动。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瓦片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银霜,她的身影与屋顶的阴影完美融合,连偶尔掠过的晚风都没能吹动她衣角分毫。离书房二楼的气窗还有丈许距离时,她停下动作,侧耳倾听 —— 除了远处护卫的脚步声、风吹竹叶的 “沙沙” 声,再无其他动静。
气窗约莫一尺见方,木质窗棂上积着薄薄一层灰尘,显然许久未曾开启。苏婉婉缓缓伸出右手,指尖悬在窗棂上方,将感知力如同细密的蛛网般撒开,透过窗缝向书房内探去。起初触到的是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带着淡淡的檀木香气;接着是书架的轮廓,一排排书籍整齐排列,木质的纹理在感知中清晰可辨;当感知力扫过靠里侧那面最大的书架时,她忽然顿住 —— 在书架第三层的位置,有一处极其微弱的波动,不同于木石的厚重,也不同于纸张的轻薄,而是带着金属摩擦的冷硬,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涟漪,像是机关齿轮转动后残留的余温。
“果然有密室。” 苏婉婉心中一沉,却也松了口气。她继续用感知力细探,那波动的源头越来越清晰 —— 就在书架第三层,一本封面泛黄的《论语》背后。那本书的装订线比其他书略粗,书脊处似乎藏着一个细小的凸起,想来便是机关的枢纽。
确认周围无人察觉,苏婉婉指尖在气窗的木栓上轻轻一挑 —— 她指甲缝里藏着一枚玄影特制的细针,针身淬过润滑的油脂,轻易便挑开了老旧的木栓。气窗 “吱呀” 一声轻响,被她缓缓推开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如同灵猫般蜷缩,从缝隙中滑入书房,双脚落地时,恰好踩在窗边的羊毛地毯上 —— 柔软的地毯彻底吸收了落地的声响,连一丝震动都未曾传出。
书房内比想象中更显雅致。四壁立着高大的梨花木书架,上面摆满了经史子集,许多书的封皮都已泛旧,显然是常被翻阅的珍品。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案上摊着一卷未写完的奏折,砚台里还残留着半池浓墨,墨香与书架散发的檀木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沉静的书香。月光透过糊着细纹窗纸的窗户,洒在书案上,将奏折上的字迹映得隐约可见 —— 苏婉婉扫过一眼,见是关于 uping 祭祀典礼的流程安排,便不再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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