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截断裂的金属臂静静卧在祭坛废墟的焦土之上,通体泛着冷硬的暗银色,表面刻满了扭曲缠绕的诡异符文,部分符文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幽蓝微光,如同濒死之物最后的喘息。焦土温热,混杂着草木灰烬与金属灼烧的刺鼻气息,断口处参差不齐,边缘还凝结着暗红的锈迹——那不是普通的铁锈,更像是干涸的血迹与能量灼烧后的混合物。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凝固,唯有远处玄影队员搜索废墟时发出的细碎声响,以及众人沉重的心跳声,在空旷的山谷中隐隐回荡。
苏婉婉蹲下身,裙摆拂过地面的碎石,指尖悬停在金属臂上方寸许之地,并未直接触碰。一缕精纯的内力如同最细密的探针,缓缓探出,顺着符文的纹路游走,灵觉更是开到极致,细细捕捉着那丝微弱却狂暴的能量波动。这波动与皇陵后山祭坛的阴寒能量同源,却更加桀骜、更加不稳定,如同一头被强行从沉睡中拖拽苏醒、尚未完全驯服的凶兽,在断壁残垣间隐隐躁动。
“是兵魔神的部分躯体。”她缓缓抬起头,眸中带着笃定,看向面色凝重的霍云庭,语气清晰而沉重,“而且,是被强行分离、仓促转移的。断口的能量残留尚未完全消散,符文的微光也未熄灭,推算下来,转移发生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
霍云庭眸中寒光凛冽,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川,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金蝉’……”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冷意,“他们不仅知晓这个秘密据点,更精准掌握了幽冥司转移兵魔神的计划!引我们来此,究竟是何用意?是想借我们之手确认兵魔神已被转移,坐实线索?还是想让我们与幽冥司残余在此地两败俱伤,他们好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金蝉”对幽冥司的核心动向了如指掌,其情报网的可怕程度,远超他们的预估。而他们自己,从收到拜帖、拿到地图的那一刻起,似乎就落入了“金蝉”若有若无的引导之中,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王爷!”长风快步走来,步履急促,手中捧着几片焦黑卷曲的纸张碎片,边缘还带着未燃尽的火星,“在废墟西北角的暗室残骸中发现这个,虽被烧毁大半,但上面似乎有地图残痕和一些加密标记,与之前破译的幽冥司密信体系一致。”
霍云庭接过碎片,与苏婉婉一同俯身细看。碎片上的墨迹已被烟火熏染,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一条指向西北的虚线,终点处标注着一个模糊的山脉轮廓,旁边还有几个残缺的密码符号,比之前的密信更加复杂晦涩。
“西北……龙岭山脉?”霍云庭眉头紧锁,语气凝重,“那里山高林密,沟壑纵横,地势险峻至极,且流传着诸多上古传说,向来人迹罕至,确实是隐藏秘密、藏匿重器的绝佳之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山谷外疾驰而来,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一名负责在外围警戒的玄影队员翻身下马,铠甲上沾满尘土,气息微喘,脸色苍白地奔到近前:“王爷!京中急报!今日大朝会,二皇子与三皇子果然联名上奏,以‘平衡朝局、稳固京畿防务’为由,提请陛下收回您新增的三百护卫员额统辖之权!并且……并且他们还抛出了所谓苏老国公当年在北境‘纵容部将、贪墨军饷’的陈年旧案,虽证据牵强附会,但言辞激烈,煽动人心,意在动摇苏家根基!”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迅猛,如此精准,直指他们最要害的两处——霍云庭的自保之力,与苏家的忠烈之名!
霍云庭攥紧了手中的地图碎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指腹甚至被碎片边缘划破,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他深吸一口气,胸腔中翻涌的怒火被强行压下,声音冷得如同冰渣:“陛下如何决断?”
“陛下……陛下未曾当场应允,却也未明确驳回,只言‘事关重大,牵扯甚广,容后再议’。”玄影队员低头回禀,声音带着难掩的焦虑,“然则,朝堂之上,二皇子与三皇子的党羽纷纷附议,中立派官员噤若寒蝉,形势……形势对我们颇为不利。”
山谷中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连吹拂而过的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边是兵魔神被仓促转移,幽冥司主力去向不明,背后还有“金蝉”这只神秘莫测的黑手虎视眈眈,关乎天下苍生的安危;另一边是朝堂之上,二皇子与三皇子联手发难,步步紧逼,意图剥夺霍云庭刚刚获得的护卫之权,还想翻出陈年旧案污蔑苏家,动摇他们的根基。
内有朝堂倾轧,外有诡谲阴谋,真正的内外交困,危机四伏!
苏临渊闻言,虎目怒睁,胸中怒火如同火山喷发,猛地一拳砸在旁边半截焦黑的木桩上,“咔嚓”一声,木桩应声碎裂,木屑纷飞。“欺人太甚!”他怒吼出声,声音震得周围的碎石簌簌作响,“那陈年旧案当年早已查明是奸人诬陷,陛下亲下谕旨为祖父昭雪,他们竟敢旧事重提,公然污蔑苏家忠烈!简直是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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