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币开始在荒石镇流通的第三周,第一批异族居民依照协议迁入。
精灵工匠家庭从涌泉林方向抵达时,荒石镇北门聚集了上百名好奇的镇民。五辆由月角鹿牵引的篷车驶入城门,车上载着的不是货物,而是精灵家庭简单的行囊和工具。带队的是一位名叫洛瑟林·银叶的老工匠,他在精灵中以制作月光乐器闻名。洛瑟林·银叶下车时,他向迎接的德索莱特·卡斯尔行了一个优雅的精灵礼。
“愿双月照耀这片土地。”老工匠的通用语带着奇特的韵律,“我们带来了竖琴、长笛和星弦琴的制作技艺,也带来了对和平共处的期盼。”
德索莱特还礼:“荒石镇欢迎所有以技艺和善意共建家园的朋友。”
精灵们被安置在北区新建的木屋群。这些房屋按照精灵的要求建在相对安静的坡地上,周围预留了种植月光植物的土地。但问题在入住第一天晚上就出现了——精灵们对声音异常敏感,而荒石镇入夜后依然有工坊的敲打声、市场的喧闹声、甚至远处训练场的操练声。洛瑟林·银叶的长女,一位年轻的竖琴工匠,在深夜敲响了镇政厅的门。
“我们需要安静来聆听木材的呼吸,来调试琴弦的共鸣。”她忍着不适说,“但这里的夜晚……太吵了。”
与此同时,兽人家庭从圣山方向到来。
他们是三户工匠家庭——岩蝎甲壳处理匠石锤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图腾符文绘师骨痕与他的三个学徒,还有擅长锻造重武器的铁砧一家。与精灵的优雅安静不同,兽人们的到来伴随着战狼的嚎叫、沉重的行李砸地声,以及洪亮到半条街都能听见的交谈声。
石锤一家被分配到南区的一处石屋。兽人战士进去后不到十分钟就皱着眉头出来:“太小了!我的工具都摆不开!还有这床——为什么睡在离地这么高的木板上?我们习惯睡地铺!”
他的大儿子,一个十来岁的兽人少年,在院子里试图搭建一个简易的鞣制架,不小心碰倒了邻居人类家的晾衣杆。晾晒的衣物沾满泥土,那户人家的主妇——裁缝莉娜——冲出来时脸都气红了。
“看着点!这是刚洗好的!”莉娜尖声道。
石锤的妻子,一个身材壮硕的兽人妇女,用生硬的通用语回应:“孩子不是故意。衣服,洗洗就好。”
“说得轻巧!这可是要用掉半块肥皂!”
争吵迅速吸引了周围居民。人类镇民抱怨兽人太吵、不懂规矩、卫生习惯不同——他们注意到兽人家庭在院子里直接处理岩蝎甲壳,腥臭味飘散开来。兽人则觉得人类房屋设计不合理、规矩太多、连大声说话都要被指责。
冲突在第五天晚上爆发。
地点在老马丁的“断斧酒馆”。石锤和几个兽人工匠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坐在角落里喝烈酒。几桌之外,“大个儿”汤姆和几个民兵队员也在饮酒庆祝一次成功的巡逻。酒过三巡,声音都大了起来。
兽人那桌开始唱战歌,那是低沉而充满力量的调子,但在人类听来像是挑衅的吼叫。大个儿汤姆那桌有人摔了酒杯,站起来指着兽人方向喊:“能不能小点声!还让不让人喝酒了!”
石锤已经半醉,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用兽人语吼了回去。虽然语言不通,但语气和姿态足以激化矛盾。不知是谁先扔了酒杯,下一瞬间,两桌人扭打在一起。
酒馆里的其他客人惊恐地退开。老马丁试图劝架,被推搡到一边。桌椅碎裂声、怒吼声、拳头击中肉体的闷响混成一片。当阿尔德里克·斯通闻讯赶到时,酒馆里已经一片狼藉,六个兽人和八个人类扭打在地,所有人都鼻青脸肿,石锤的额头在流血,大个儿汤姆的胳膊脱臼了。
“住手!”阿尔德里克的吼声如同战锤砸地。
战士们下意识停手。圣盾走进酒馆,目光扫过每一张脸。“都给我站起来。”
双方互相瞪着眼,但都服从了命令。阿尔德里克先检查了伤势,确认没有生命危险,然后让随后赶到的塞莱斯特·晨曦进行紧急处理。
“为什么打架?”阿尔德里克问,声音冷得像北地的冰。
双方七嘴八舌地控诉。人类说兽人吵得像要拆房子,兽人说人类先挑衅。“大个儿”汤姆捂着手臂,疼得龇牙咧嘴:“他们唱的战歌像在骂人!”
石锤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那是荣耀先祖的歌!你们不懂就闭嘴!”
阿尔德里克沉默了片刻。圣盾突然转身,面向所有人,用清晰的通用语和简单的兽人语混合着说:“你们现在住在同一片屋檐下。要么学会共存,要么一起离开荒石镇。”
酒馆里安静了。
“石锤,你的甲壳处理作坊气味太大,明天之前必须建好封闭处理间。汤姆,你作为民兵队员带头闹事,禁闭三天,负责清理全镇的公共厕所。”阿尔德里克的声音不容置疑,“现在,互相道歉。”
双方都愣住了。
“道歉。”阿尔德里克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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