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刘恒为天子,代地而来的官员原地飞升,成为长安重臣,感觉仿佛在做梦。
他们就这样被带飞了。
丧仪过后,吕雉当即下令,两位皇子无才无德,降为宗室,封为河间王和恒山王,登基大典过后,即刻启程前往封地就藩。
此举既是断了两人以及后代借着身份作乱的可能,也是为了保全他们的富贵平安。
明眼人都知晓,代王刘恒继位的缘由,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刘恒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动两个没有继位资格的人。
两人只封一郡之地,亦不会威胁到中央,哪怕要收拾藩王,也轮不到他们。
“没想到四弟竟是最后的赢家。”齐王刘肥唏嘘不已。
虽然心中不得劲,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染指皇位的资格,谁让他出身不那么光彩。
但刘肥并不失落,齐国可是最大的诸侯国,只要性命无忧,他的小日子美滋滋,不知道有多快乐。
最难以置信的是吴王刘濞,他还等着吕雉崩逝,幼帝皇位不稳,暗中谋取好处,谁知道吕雉竟然把皇位给代王了!
那可是皇位,至高无上的皇位,吕雉到底是怎么想的?!
吕家人也很想问这句话。
吕禄被人撺掇,跑去长信宫打探吕雉的口风,不成想,长信宫内还有一位身穿玄色衣袍的人,银冠束发,袖口领口,用金线绣着山河日月纹路,面如冠玉,矜贵无双。
吕禄呆了一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好好看。
“吕禄,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这是燕王。”吕雉不悦的甩去眼刀子,提醒道。
就是因为吕禄太呆,担心他嘴上没把门,吕雉和心腹商量事情,都没让他上桌吃饭。
“……见过大王。”吕禄回过神,连忙躬身行礼。
“哀家知晓你的来意,告诉他们,这件事不可更改,代王将于下月继位,让他们安分守己,否则哀家也保不住他们。”
吕雉说完,挥袖让吕禄赶紧走,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吕禄有些委屈,但也不敢违背吕雉的话。
刚转过身,又被叫住。
“等等。”
吕禄期待的回头,就听吕雉说:“等代国官员至长安,你就将禁军移交出去,至于南军,便交给曲逆侯陈平,大汉改换日月,你以后还是莫沾兵权为好。”
“……是。”
吕禄失落的走了。
*
代王刘恒登天子位,尊两宫太后,封窦氏为皇后,嫡长子刘启为太子,嫡幼子刘武为代王,驻守代地。
大汉至高权力平稳交接,开启全新的篇章。
一年后。
代王刘武徙封梁王,长安天子令燕王暂接代国大小事务,驻守燕代边境,北拒匈奴。
燕王风头正盛,燕国谋臣却忧心忡忡,帝王恩宠太盛,恐有烈火烹油之危。
暂辖两地,听起来风光无限,可同样也是出头鸟,容易被当成典型针对。
燕王早已经及冠,至今无姬妾子嗣,无世子继承王位,底下的人比燕王本人还急。
听完臣子隐晦的提醒,云遥无言以对。
“孤自有谋算,李卿无需担心。”
将谏言的大臣都好声好气的打发走,云遥敛眸沉思,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将王位传下去。
大汉藩王其实是政治妥协的产物,当初刘邦定下郡国并行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天下初定,地方难以归心,只能以封国的办法来维系地方的稳定,而当中央慢慢的强大起来,一定会着手削藩。
分封制终究是过去,郡县制才是历史的正确走向。
当王念再一次来燕王宫的时候,云遥对她招了招手,第一次展露出温和。
“见过大王。”
王念规规矩矩的行礼,随后才乖乖的上前来。
云遥低头看着她,语气平静,“孤知道你的想法,你年纪还小,好好念书,见识过广阔的天地,就不会将心思放在孤身上了。”
王念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燕王,只觉得燕王眼中的情绪很奇怪,似是怀念,仿佛想起了故人,语气像极了长辈。
“…我不知道大王在说什么。”王念紧紧攥住衣角,低头道。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当然知道孤的意思。”
云遥偶尔会想起从前,每一世的记忆,与当世来说都只是过去,会想起而不会怀念。
过去只是过去,就如同记忆只是记忆。
瞧见王念倔强的眉眼,挂在腰间的云纹玉佩,云遥轻抚王座扶手上的纹路,说:“往事不可及,来者尤可追,孤会为你请封,以后你就是燕国的翁主,莫要再执着于过去。”
王念赫然抬起眼眸,瞳孔微微颤动。
又三年,长信宫吕太后病危,天子急召燕王入京。
车队风尘仆仆赶往长安,队伍中带着新鲜出炉的洛邑翁主和一位沉默寡言的燕王亲卫。
“你就是洛邑,上前让哀家好好看看。”
吕雉早年跟着刘邦打天下,颠沛流离,后来当了皇后,又要殚精竭虑保住刘盈的太子位,成了太后也要忧心天下,忧心家族,一直没有放松过,也只有刘恒登基,她才真正的清闲,安心修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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