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上,林映棠紧紧抓着栏杆,指尖发白。她看着水里挣扎的庶妹,看着那两个“恰好”出现的男人,眼神冰冷。
好一出戏。若不是她早有防备,此刻在水里出尽洋相、毁掉名节的,就是她自己。
“快!快靠岸!”长公主的声音从主船上传来,带着怒意。
画舫靠岸时,林映月已经被拖上了岸。她裹着婆子递来的披风,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如纸。那两个男人完成任务就迅速消失在人群里,从头到尾没看林映棠一眼。
林映棠跳下船,扑到林映月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衫裹住她:“妹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声音哽咽,眼中含泪,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姐妹情深。
长公主也下了船,脸色铁青:“怎么回事?”
“臣女……臣女不知。”林映棠抬头,泪珠滚落,“妹妹说看到并蒂莲,指给我看,忽然脚下一滑……我想拉住她,却没拉住……”
她将衣襟微微扯开一点——方才林映月那一撞,扯松了最外层的搭扣,此刻衣襟散乱,露出里面素白的里衣,脖颈处还有一道红痕,像是被指甲划过。
这模样,任谁都会相信她是真的试图救人,反而被牵连。
“长公主明鉴,”一位方才扶住林映棠的小姐站出来作证,“臣女亲眼看见,是林二小姐先没站稳,撞向大小姐。大小姐差点也跟着掉下去,幸好抓住了栏杆。”
人证物证俱在。
长公主看向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林映月,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好好一个荷花宴,闹成这样。送林二小姐去厢房更衣,请大夫看看。林大小姐,”她的语气缓和了些,“你也受惊了,去歇着吧。”
“谢长公主。”林映棠低头,扶着“虚弱”的林映月往别院走。
转身的刹那,她眼中的泪光瞬间消失,只剩一片清明。
厢房里,门一关上,林映月就挣脱开她的手,眼神怨毒:“你是故意的!”
林映棠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重新扣好那些搭扣:“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故意推你下水?方才大家都看见了,是你自己没站稳。”
“你——”林映月气得浑身发抖,却无从反驳。
“妹妹还是好好想想,等会儿怎么跟父亲解释吧。”林映棠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重新恢复热闹的宴会,“大庭广众之下,被两个陌生男人从水里抱起来……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林映月的脸彻底白了。
是啊,她的名节也毁了。靖安侯府的亲事,别想了。从今往后,京城里谁还会要一个当众湿身、被外男触碰过的庶女?
“是你……是你害我……”她喃喃道,跌坐在椅子上。
林映棠转过身,俯视着她:“害你?妹妹,害人者,人恒害之。这个道理,你该早点明白。”
她走出厢房,春桃赶紧迎上来,小脸兴奋得发红:“小姐!您刚才太厉害了!您怎么知道二小姐会撞您?”
“因为她太急了。”林映棠淡淡道,“急到连掩饰都做不好。”
她望向湖面,画舫已经重新起航,丝竹声再次飘来。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柳氏匆匆赶到别院时,林映月正哭得死去活来。听完事情经过,柳氏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精心布置的局,不但没害到林映棠,反而折进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母亲……女儿完了……全完了……”林映月抓着她的衣袖,涕泪横流。
柳氏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丢人吗!”
林映月被打懵了,捂着脸不敢再出声。
柳氏在屋里来回踱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林映棠今日那身衣裳,想起她落水时那些“恰好”的动作……
那贱人早就知道了。
不但知道,还将计就计,反手就把月儿推进了火坑。
“好,好一个林映棠。”柳氏咬牙切齿,眼中恨意滔天,“这次算你狠。但咱们走着瞧——”
窗外,夕阳西下,将碧波湖染成一片血色。
荷花宴不欢而散。
回相府的马车上,林映棠闭目养神。春桃小声说:“小姐,今天这事儿传出去,二小姐的名声就毁了。柳夫人会不会狗急跳墙?”
“她已经在跳了。”林映棠睁开眼,“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更小心。”
她掀起车帘一角,看着街上渐次亮起的灯火。
第一回合,她赢了。
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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