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婉的拒绝。
高公公笑容不变:“大小姐孝心可嘉。不过娘娘说了,只是小聚,不必拘礼。日子还没定,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
“那……臣女届时再看。”林映棠含糊应下。
高公公也不纠缠,又寒暄几句,便告辞了。临走前,他似是无意地说了一句:“对了,贵妃娘娘还让咱家带句话——陈家那边,娘娘会敲打敲打。都是亲戚,闹得太难看,对谁都不好。”
这是威胁,也是警告。
林丞相脸色一沉,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将人送出门。
回到书房,他关上门,一拳砸在书案上!
“欺人太甚!”
茶杯跳起来,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林映棠从未见父亲如此失态。那个在朝堂上喜怒不形于色的林丞相,此刻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父亲息怒。”她低声劝。
“息怒?如何息怒!”林丞相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她害了你母亲,夺了你母亲嫁妆,现在还要把你召进宫去!她想做什么?故技重施吗!”
他猛地停住脚步,看向女儿:“棠儿,你绝不可进宫。周贵妃此人,心狠手辣,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女儿知道。”林映棠点头,“但若一味推拒,反而惹人怀疑。”
“那怎么办?”
林映棠沉默片刻,忽然道:“父亲,女儿有一计。”
“说。”
“周贵妃要见我,无非是想试探,想拉拢,或者……想除掉我。”林映棠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那株红透的海棠,“但她也忌惮——忌惮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忌惮摄政王的态度,更忌惮……那幅画和密文。”
“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反客为主。”林映棠转身,眼中闪着冷光,“她不是想知道那幅画的秘密吗?我们可以让她知道——但只让她知道,我们想让她知道的部分。”
“你想……用假消息引她上钩?”
“半真半假。”林映棠走回书案前,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母亲那串密文,女儿已经看出些门道。那是苏家祖传的一种加密方法,用诗词格律做密钥。女儿可以解出一部分——真的部分,足够让周贵妃相信,我们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但最关键的那部分,我们留着。”
她看着父亲:“然后,我们把这个消息,通过某些‘不经意’的渠道,传到周贵妃耳朵里。”
林丞相眼睛亮了:“她会慌。她会想办法拿到完整密文,或者……毁掉所有知情人。”
“对。”林映棠放下笔,“那时候,谁先动手,谁就露出破绽。”
这是一场赌博。赌的是周贵妃的贪婪和多疑。
“太危险了。”林丞相皱眉,“万一她直接对你下手……”
“所以她才会先试探,先拉拢。”林映棠冷静分析,“直接下手风险太大,我是相府嫡女,父亲是朝廷重臣,她不敢明目张胆。除非……她抓到我的把柄,或者制造‘意外’。”
就像母亲当年的“病故”,就像原身的“落水”。
“但这次,我们不会给她机会。”林映棠眼神坚定,“父亲,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柳氏倒了,陈家急了,周贵妃出手了。这场仗,要么我们赢,要么……”
她没说完,但林丞相懂。
要么,重蹈苏氏的覆辙。
书房里安静下来。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许久,林丞相长长叹了口气。
“棠儿,”他说,“你比你母亲……更狠,也更聪明。”
这不是夸奖,是陈述事实。苏氏善良,所以被人害死。林映棠不善良,所以她能活下来,还能反击。
“女儿只是不想死。”林映棠轻声说。
林丞相看着她,眼中终于涌上痛楚和愧疚。他走到女儿面前,想拍拍她的肩,手举到一半,又放下了。
“是为父无能。”他声音哽咽,“护不住你母亲,还要你一个小姑娘来扛这些……”
“父亲,”林映棠摇头,“这不是您一个人的事,这是我们林家的事。”
她顿了顿,补充道:“也是母亲的事。”
林丞相眼眶红了。他背过身去,对着窗外站了很久。再转回来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角还有些湿。
“好。”他说,“就按你说的办。但有一条——无论如何,你要保护好自己。必要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那幅画,包括所谓的证据,包括……为父的官位。但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这是父亲能给出的,最重的承诺。
林映棠鼻子一酸,重重点头:“女儿答应父亲。”
父女二人,在这一刻,真正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窗外,秋风萧瑟。
但书房里的烛火,燃得正亮。
漫长的黑夜即将来临,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火把,也磨砺了刀剑。
反击,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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