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听澜茶馆正式更名开张。
清晨,王掌柜指挥伙计将那块崭新的匾额挂上门楣。黑底金字,“听澜”二字是林映棠亲笔所书,笔力算不上大家风范,但自有一股清峻气骨,尤其“澜”字最后一笔如刀锋斜掠,隐隐透着锐气。
匾额挂稳时,第一缕晨光正好照在金字上,映出一片暖色。
“吉时到了!”王掌柜高声宣布,亲自点燃了门口的一挂鞭炮。
噼啪声中,红纸屑如雨纷飞。街坊邻居围过来看热闹,几个常客探头探脑,都好奇这换了东家的茶馆能有什么新花样。
林映棠站在二楼雅间的窗后,静静看着这一幕。
她今日穿了身月白色的男式直裰,头发用玉冠束起,乍看像个清秀书生。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以“林家远房表亲”的身份出面打理茶馆,化名“林棠”。既避免抛头露面惹来非议,又方便行事。
“小姐,”春桃在她身后小声说,“楼下人都齐了,王掌柜让您下去说几句。”
林映棠点头,却没有立刻动身。她看着楼下那些或好奇或怀疑的面孔,缓缓吸了口气。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步。不是宅斗,不是宫斗,而是实打实地建立自己的事业。成败在此一举。
“走吧。”
一楼大堂里,八个伙计整齐站成一排。都是王掌柜精挑细选的年轻人,最大的不过二十五,最小的才十六,个个眼神清亮,手脚麻利。见林映棠下楼,齐刷刷躬身:“东家。”
林映棠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听澜茶馆’的人了。”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我只有三条规矩:第一,手脚干净;第二,口风要紧;第三,客人至上。做到了,月例之外另有赏钱。做不到——”
她顿了顿,眼神微冷:“现在就可以走。”
八个伙计没人动。
“好。”林映棠点头,“王掌柜,把新制的工服发下去。”
伙计们领到的不是常见的灰布短打,而是统一的靛蓝色棉布衣裳,襟口绣着小小的海浪纹——这是“听澜”的标识。布料不算名贵,但剪裁合体,针脚细密,穿在身上精神不少。
“东家,”一个胆大的伙计忍不住问,“这衣裳……真给我们穿?”
“不仅穿,还要穿得整齐。”林映棠道,“从今日起,每日上工前必须净面束发,衣裳不能有污渍皱褶。咱们卖的不只是茶,还有脸面。”
这话让伙计们挺直了腰板。在京城,茶馆伙计是最底层的行当,常被人呼来喝去。可东家说他们代表茶馆的脸面——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们当回事。
发完工服,林映棠开始布置任务。
她将茶馆重新分区:一楼大堂保留说书和普通茶座,但撤掉了那些油腻的桌子,换上原木方桌,配竹椅,每桌铺一块靛蓝粗布。二楼雅间全部翻新,按“梅兰竹菊”分设四间,每间风格不同,但都清雅简朴。
最重要的改动在后院。原本堆放杂物的空地,被她改造成一个半开放的小园子,搭了竹棚,摆了石桌石凳,种了几丛翠竹。这里是专为女客准备的——京城虽开放,但良家女子仍不便与男客同坐大堂。这个小园子,就是她们能放心喝茶说话的地方。
“王掌柜,”林映棠指着墙上的水牌,“从今日起,每日推三种‘特茶’。今日的特茶是:明前龙井,滇红金针,还有我们自制的‘海棠春’。”
海棠春。这个名字她斟酌了很久。既暗合母亲那幅画,又不会太引人注目——毕竟海棠是常见花,制茶也不算稀奇。
“东家,”王掌柜有些担心,“这‘海棠春’……真有人喝吗?”
“试试就知道了。”林映棠微笑,“第一批茶免费试饮,每桌送一小壶。喝得好,下次自然会点。”
这是她从前世带来的营销策略:免费试用,培养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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