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慌。
母亲当年留下那幅画,留下那些线索,不是让她躲藏,而是让她反击。
茶馆是她的据点,是她的耳目,也是她的武器。
“王掌柜。”她唤来老掌柜,“从今日起,每日打烊后,所有伙计留下半个时辰,汇报今日听到的、看到的特别之事。无论大小,都要记下。”
“是。”王掌柜点头,“东家,那陈家收购花茶的事……”
“让他们收。”林映棠淡淡道,“咱们的海棠春,照常卖。不过从明日开始,每壶茶附赠一张小笺,上面写一句关于海棠的诗——每天换一句。”
“这是……”
“投石问路。”林映棠看着窗外,“看看水里,到底藏着多少鱼。”
王掌柜似懂非懂,但还是应下了。
傍晚时分,茶馆打烊。八个伙计累了一天,却都精神奕奕——今日生意比往常好了三成,赏钱也丰厚。
林映棠召集他们在后院开会。每人说一件今日印象最深的事:绸缎庄李夫人定了十包海棠春茶送人;兵部一位主事在雅间会客,谈话中提到“边关粮草”;一个江南口音的商人打听京城铺面的租金……
零零碎碎,看似无关,但拼凑起来,就是京城的脉搏。
林映棠认真听着,记在心里。这就是她要的——不是惊天秘闻,而是日常琐碎中隐藏的真相。
会议结束,伙计们散去。林映棠独自留在后院,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暮色中,茶馆的轮廓渐渐模糊,但匾额上“听澜”二字,在渐起的灯火中反而更加清晰。
听天下波澜。
她才刚刚听到第一声潮汐。
但足够了。
有了这个起点,她就能一步步,走进那个波谲云诡的世界,走进母亲留下的谜团,走进属于她自己的、广阔天地。
夜风起,竹叶沙沙。
林映棠转身回屋,脚步坚定。
茶馆立起来了。
而她的人生,也从这一刻,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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