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棠忽然想起前世——那些红毯、颁奖礼、闪光灯,还有那些觥筹交错的晚宴上,总有人戴着价值连城的腕表,表面镶嵌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王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干,“周贵妃……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三年前。”萧珩似乎明白她想问什么,“她是边关守将周振武之女,选秀入宫,初封才人,半年晋贵人,一年封嫔,两年封妃,三年封贵妃——晋升之速,本朝罕见。”
“她可有什么……异于常人之举?”
萧珩沉吟:“宫中传闻,贵妃善制香,所制香露气味独特,陛下甚喜。她还懂些星象占卜,曾准确预言过去年江南水患。”他看向林映棠,“但这些都算不得‘异于常人’。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林映棠没有回答。她重新拿起那个金属计时器,指尖摩挲着背面的拉丁文刻字。Tempus fugit——这句话她前世在一部电影里见过,是一位疯狂科学家刻在时光机器上的铭文。
巧合吗?还是……
“王爷,”她抬起眼,“我想见见这个匣子的原主。”
“齐三公子现在刑部大牢。”
“那就去刑部。”
萧珩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决意,终是点了点头:“好。”
刑部审讯室比上次来时更阴冷。齐三公子被带进来时,已全无往日嚣张气焰。他穿着囚衣,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淤青,走路一瘸一拐——显然在牢里没少受“照顾”。
当他看见萧珩手中的檀木匣子时,瞳孔猛地一缩。
“认得这个?”萧珩将匣子放在桌上。
齐三公子别过脸:“不认得。”
“不认得?”萧珩打开匣盖,取出那个金属计时器,“那这个呢?”
齐三公子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却仍嘴硬:“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林映棠从萧珩身后走出,拿起计时器,轻轻拨动侧面的一个小钮。表盘上的细针忽然加速转动,发出极轻微的“咔哒”声。
齐三公子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她,眼中满是惊骇:“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知道怎么用?”林映棠替他说完,将计时器举到他眼前,“因为这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齐修文,你从何处得来?又要献给谁?”
“我……”齐三公子张了张嘴,又闭上。
萧珩敲了敲桌子:“你父亲和二哥的案子,证据确凿,死罪难逃。但你若肯说实话,本王或许能给你一条生路。”
生路两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齐三公子瘫坐在地,嘴唇哆嗦了半晌,终于开口:“是……是贵妃娘娘给我的图样,让我找人仿制。”
“贵妃为何要这个?”
“她说……说这是‘神机’,能测吉凶。”齐三公子苦笑,“我原也不信,可她说若能仿制成功,便会在陛下面前为我家美言。我、我想着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便找了京城最好的匠人,花了三个月才做出来……”
林映棠打断他:“贵妃可说过,这‘神机’的原物从何而来?”
齐三公子摇头:“没说。但我见过一次,贵妃腕上戴着个类似的东西,比这个更精巧,表面还会发光……”
发光。电子表?
林映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问:“你与贵妃往来多久了?”
“一年……大约一年。”齐三公子低下头,“最初是家父让我去给贵妃送寿礼,后来贵妃主动找我,说是有‘生意’要谈。”
“什么生意?”
“她……”齐三公子犹豫片刻,压低声音,“她让我帮忙找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能自己转动的风扇,能在水里写字的笔,还有……能发出巨响的火器图样。”
每一件,都超越这个时代。
林映棠与萧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你弟弟的案子,”萧珩忽然开口,“也是贵妃授意?”
齐三公子猛地抬头:“不、不是!那是我自己的主意!林清远那小子在国子监屡次顶撞我,我早就想教训他……”
“是吗?”萧珩的声音冷下来,“可据赵主事交代,你去找他设局那日,身上带着贵妃宫里的腰牌。你一个外臣,如何会有宫中信物?”
齐三公子的脸色彻底白了。
“是贵妃……”他喃喃,“贵妃说,林家那个嫡女‘有些碍眼’,若能借机除去,她自有重谢。”他忽然抓住铁栅,嘶声道,“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贵妃她还说、说林映棠身上有‘异数’,若不早除,必成大患!”
异数。
林映棠后退一步,背抵在冰冷的石墙上。
周贵妃知道。她知道她不是原来的林映棠,知道她身上有“异数”。
所以这一切——科举案、劫狱陷阱、甚至可能更早的种种——都不是巧合,而是针对她的、精心策划的围猎。
萧珩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挥挥手,狱卒将瘫软的齐三公子拖了下去。审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墙角炭盆里奄奄一息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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