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没有再做更过激的举动,他只是向后一步,脊背轻轻靠在了冰凉的铁铸栏杆上。
夜风拂动他额前微乱的发丝,他侧过头,芝加哥那片铺陈到天际的璀璨灯火,完整地倒映在他那双青色的眼眸里。
那光芒在他眼中流转,仿佛不再是人间都市的霓虹,而是那个个横跨星海的庞大帝国疆域,每一盏灯都是一颗星辰,一片星系,壮丽辉煌,却又在无垠的宇宙尺度下,显得渺小如尘。
他沉默了片刻,拿起那罐无糖可乐又喝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似乎不满于那寡淡而略带怪异的口感。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视线依旧落在远方,声音却平稳地传了过来:
“给你讲个挺老套的故事。以前,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喜欢女的,女的呢,心里也有那个男的。日子本来可以很简单。”
他顿了顿,嘴角牵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可惜,他们的上司,或者说老板,也看上了那个女的。男的知道了,你猜他怎么做?”
路明非闻言下意识地回答:“带着女的私奔?或者.....跟那个老板打一架?”
“他什么都没做。” 晨转回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路明非,“填了份辞职报告,东西都没怎么收拾,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没跟那女的说一声为什么,也没问过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这男的有病吧?!” 路明非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不解和一丝愤慨,“喜欢人家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问她想不想一起离开?自己跑了算什么?懦夫!”
“也许吧。” 晨没有反驳,只是继续用着陈述他人故事的语调说着,“那个老板.....是个很厉害,也很麻烦的人物。男的知道自己斗不过,留下只会让局面更糟。他走了,老板觉得没趣,大概也觉得那女的没什么特别了,果然就转移了目标。”
他微微眯起眼,似乎在仔细回溯那些画面,“可那女的呢?她觉得男的是不爱她了,所以才走得那么干脆,连句交代都没有。而男的,远远看着女的似乎安于现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也就觉得,嗯,她大概也没那么在乎自己吧。两个人,就这么自以为是地,各走各的路了。”
路明非安静下来,似乎预感到这个故事不会有个童话结局。
“后来,” 晨继续说,“女的很有能力,也憋着一股劲,离开了那家公司,自己出去单干了。男的.....嘴上说着忘了,心里却始终放不下。过了几年,混得不怎么样,鬼使神差又回到原来的城市,回到那家公司附近转悠,才发现女的早就不在了。”
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唏嘘,“男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头,开始发了疯似的找她,从一个国家找到另一个国家,打零工,睡车站,像个流浪汉。而女的呢,运气不错,遇到了贵人,自己也够拼,生意越做越大,成了那个行业里数得上名号的人物。”
“最后,男人穷得叮当响,差点要睡桥洞的时候,还真让他打听到了女人的下落,找到了她所在的城市,甚至远远看到了她——坐在豪华轿车里,穿着名牌套装,被一群人簇拥着,光彩照人,和他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然后呢?” 路明非忍不住追问,已经完全代入进去,“他们.....相认了吗?女人帮了他?” 他潜意识里希望有个峰回路转,但带入的是男人视角。
“相认的机会有很多。” 晨轻轻摇头,“女人其实早就知道男人在找她,甚至一直留意着他的消息。她在等,等这个男人像当年突然离开一样,突然出现,对她说点什么,哪怕一句解释,或者一句‘我回来了’。但男人没有。”
“他看到女人过得那么好,觉得自己这副落魄样子出现,除了给她添堵,让她难堪,还能有什么?他觉得女人值得更好、更光明的未来,而自己,已经是她辉煌人生里一个不该再被提起的污点了。所以他远远看着,然后,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女人的世界,没再打扰。”
路明非张了张嘴,一股莫名的憋闷和酸涩堵在胸口。
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个男人站在霓虹灯下,看着远处光鲜亮丽的心上人时,那份深入骨髓的自卑和绝望的“成全”。
这感觉.....该死的熟悉。
“后来.....那男人,是不是.....死了?” 路明非声音干涩地问,带着一丝不忍。他觉得这大概就是这种悲剧故事的终点了。
“死?” 晨忽然笑了,那笑容在夜色里带着点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怎么可能。那女的我认识。我知道这事后,直接去把那躲在廉价旅馆里醉生梦死的窝囊废男人揪了出来,二话不说捆了,扔到了那女人的别墅客厅里。”
路明非:“.....?”
“然后,” 晨的语气变得轻快,甚至有点眉飞色舞,“我给两人,都加了点‘料’,不是毒药,就是某种......嗯,你知道的。效果拔群。那天晚上鸡飞狗跳,哭的闹的骂的,什么都有。不过第二天早上嘛.....” 他耸耸肩,“事就成了。现在两人过得很好,虽然还是天天吵,但谁也离不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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