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走向一旁的茶几,脚步略显踉跄。那茶几上的茶壶,此刻在她眼中仿佛有千斤重。她伸出手,握住茶壶的把手,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那颤抖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气息却依然紊乱。她缓缓提起茶壶,为康令颐倒了一杯茶,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她端着茶杯,一步一步走到康令颐面前,声音微微发颤,“女帝陛下,请用茶。”
康令颐却没有立刻接过,而是目光如炬地盯着林婉如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她慢悠悠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却又带着伤人的锋芒,“林大小姐,你这倒茶的姿势,怎么瞧着也不像是大家闺秀所为,难不成林家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教好,还是说扶着朕让林大小姐很不满?”
林婉如的眼眶瞬间红了,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她死死咬着牙,腮帮子鼓起,努力不让泪水落下,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康令颐面前示弱。她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敢,还请女帝陛下多多指教。”
康令颐这才满意地接过茶杯,动作优雅而缓慢。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在舌尖打转,而后缓缓咽下,“茶倒是好茶,想来是费了功夫的只是这人心嘛……”她话未说完,却意味深长地看向林老,眼神中透着审视与质问。
林婉如紧紧握住拐杖,手背上青筋因用力而凸显,像是在这纷扰局势中抓住最后一丝倔强。她面上强挤出一丝笑意,可那笑意未达眼底,眼神中藏着难以掩饰的怨愤与不甘。她微微欠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恭敬且热络:“女帝陛下,叶总,二位大驾光临,实乃我林家无上荣光,自然要以最上等的好茶相待。早有耳闻,叶总对大红袍情有独钟,而女帝陛下偏爱龙井茶的淡雅清新,今日我林家特意精心备下这两款佳茗,希望能合二位心意。”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在努力维持的热情表象下,是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康令颐轻轻转动手中茶盏,眼神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茶水,实则敏锐地感受着那与预期不符的温度。她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这笑容在旁人看来优雅淡然,可落在林婉如眼中却如芒在背。康令颐缓缓抬眼,目光如寒星般锐利,直直地看向林婉如,悠悠开口:“朕向来只用七成烫的茶,这般温度方能品味出茶叶蕴含的至纯韵味,而叶总则偏爱八分烫的,那一分热烈更能凸显茶的醇厚。不巧啊,朕手中这杯茶,已然有些凉了,失了该有的滋味。朕着实不知林老竟没有随时备好适宜温度茶水的习惯,如此贸然上门叨扰,倒显得朕礼数不周了。”她的语气谦逊有礼,可每一个字都如绵里藏针,无形的压力如潮水般向林婉如涌来。
一旁的叶南弦双手抱胸,身姿挺拔,神色冷峻得仿若千年寒冰。他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冷冷开口,声音低沉且冰冷,仿佛带着腊月寒风的凛冽:“兴许林家的茶太过金贵,平日里都深藏不露,舍不得示人,今日见了真正的贵客,反倒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了。”这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林婉如的内心。
林婉如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先是一阵涨红,仿佛被人当众揭开了遮羞布,紧接着又迅速变得煞白如纸。她心中又气又恼,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强忍着这股怒火,牙关紧咬,腮帮子微微鼓起。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急忙将目光转向叶望舒,试图通过转移话题来缓解自己此刻如坐针毡的尴尬处境:“叶二小姐,您此番前来,是不是一心要找修寒?不若我这就去给您叫一声,让他过来陪您好好叙叙旧。”
叶望舒柳眉倒竖,那两条秀眉犹如愤怒的柳叶,高高扬起,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与不屑。她毫不客气地大声回道:“我不找他。我今日来,就是找你顾林两家。林小姐想必知道长姐与兄长所来为的是何事,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洪钟般在宽敞的大厅里回荡,带着一股毫不畏惧的气势,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愤懑仿佛要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林婉如面色如打翻的调色盘,红一阵白一阵,心中恨意翻涌,却又不得不竭力克制。她紧咬下唇,似要将满心愤懑咽下,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向叶望舒,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说道:“叶二小姐,您实在大可不必如此针对我林家。咱们同在这商圈,利益相关,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把关系闹得这般水火不容呢?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颤抖地抬起手,似想安抚叶望舒,却又在半途停住,那悬在半空的手,恰似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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