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0月中旬,霜降之日,保定城外的旷野被晨雾笼罩,寒风吹过,卷起满地枯草碎屑,拍打在战士们沾满硝烟的军装上。这座日军在冀中平原的核心据点,城墙高厚,炮楼林立,城墙上的重机枪枪口黑洞洞地对着城外,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妄图负隅顽抗。然而此刻,城墙之下,数十万八路军主力、地方游击队与支前百姓汇成的洪流,早已将保定城团团围住,一面面鲜红的军旗在晨雾中猎猎招展,冲锋号的前奏在旷野上低回,预示着一场决定性的决战即将打响。
回溯此前征程:鲁西三道岗,独立团以寡敌众,在炮火与尸山血海中坚守阵地,直至主力驰援,粉碎日军第14师团的攻势;东阿县城子夜奇袭,刀锋直指钟楼日军指挥部,一举收复县城;高唐至德州荒原追歼,军民同心,将逃窜残敌尽数围歼;北上太行,风雪急行军驰援晋察冀,狼牙镇联防战粉碎冬季扫荡,与友军合力守住根据地西线防线;冀中平原上,青纱帐伏击、滹沱河夜渡、密林突围,独立团在绝境中屡屡破局,而后发起秋季反攻,破袭铁路、连克清苑、蠡县等城,扫清保定外围据点,切断平汉铁路补给线,策反伪军、击退天津援军,一步步将胜利的刀锋抵向保定城的咽喉。百余日浴血奋战,独立团从鲁西到太行,从冀中到保定,战士们用鲜血铺就了反攻之路,如今,终于迎来了这场收官之战。
陈惊雷骑着乌黑战马,立在攻城部队最前列,左臂的疤痕在晨风中隐隐作痛,那是无数场战斗留下的勋章。他身着磨破边角的军装,腰间挎着缴获的日军军刀,手里紧握着望远镜,镜筒里清晰映出保定城的防御部署:东门为主攻方向,城墙高达三丈,外有护城河,城墙上每隔十米便有一个射击孔,顶端架着十二挺重机枪,城门后还隐藏着两辆坦克;南北两门为助攻方向,伪军驻守,战斗力较弱;西门为日军退路,防守相对松懈,但设有三道铁丝网和地雷阵。
“各部队汇报准备情况!”陈惊雷的声音通过通讯兵传遍各阵地,沉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营完毕!重机枪阵地已架设完毕,二十挺重机枪对准东门射击孔,掷弹筒连已装填就绪!”赵铁锤的吼声从左侧土坡传来,他此刻正趴在重机枪阵地后,腿上的旧伤被绷带紧紧缠住,却依旧目光如炬,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爆破连完毕!三十门土炮、五十捆集束手榴弹已就位,反坦克小组携带炸药包,随时准备冲击城门!”小王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激昂,他身后的爆破连战士们,每个人都背着沉甸甸的炸药包,腰间挂满手榴弹,脸上抹着黑灰,眼神里燃烧着视死如归的火焰。
“冀中军区三团、四团完毕!南北两门佯攻部队已就位,百姓支前队送来的云梯、沙袋已堆至城墙下!”友军指挥官的汇报沉稳有力。
“阻援部队完毕!保定至北京、天津的交通线已被切断,外围据点尽数肃清,援军插翅难飞!”
陈惊雷点点头,抬头望向天边,晨雾渐渐散去,一轮红日挣脱云层,金色的光芒洒在保定城墙上,将日军的太阳旗照得格外刺眼。他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军刀,高高举起:“全体都有!总攻保定,开始!”
“咚!咚!咚!”三声信号炮响彻云霄,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瞬间,城外的重机枪、掷弹筒、土炮同时开火,炮火如惊雷般轰鸣,密集的子弹像雨点般扫向城墙,城墙上的射击孔瞬间被烟尘笼罩。掷弹筒炮弹精准地落在炮楼顶端,爆炸声此起彼伏,砖石飞溅,日军的重机枪火力被瞬间压制。
“佯攻部队,上!”
南北两门方向,战士们推着云梯,扛着沙袋,呐喊着冲向城墙。伪军们在城墙上慌乱射击,子弹大多打在空处,偶尔有战士倒下,立刻有后续部队顶上来,支前百姓们也推着装满沙袋的独轮车,冒着枪林弹雨冲向护城河,用沙袋填埋河道,为攻城部队开辟通路。
东门主战场,赵铁锤的重机枪连火力全开,十二挺九二式重机枪组成的火力网,死死压制着城墙上的日军。“爆破连,冲击!”小王一声令下,战士们推着装有炸药包的“土坦克”(厚木板裹湿棉被),朝着城门冲去。城墙上的日军疯狂射击,子弹打在“土坦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无法穿透。偶尔有炮弹落在附近,炸起的泥土溅在战士们身上,他们却丝毫不停,依旧朝着城门逼近。
“距离城门五十米!”通讯兵高声汇报。
“掷弹筒掩护!”陈惊雷怒吼,掷弹筒连立刻调整角度,炮弹密集地落在城门两侧的炮楼里,爆炸声震耳欲聋,城门后的日军坦克试图开火,却被密集的炮弹压制得抬不起头。
就在爆破连即将抵达城门时,城墙上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日军的掷弹筒炮弹密集地朝着“土坦克”袭来。“轰隆!”一辆“土坦克”被击中,木板碎裂,两名战士被气浪掀翻,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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