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田居:镇国公后传
铁窗寒夜,忠奸难辨
京城,刑部大牢。
赵天被关押在诏狱最深处的天字一号牢房。这里关押过的,都是曾经权倾一时的重臣,最终却沦为阶下囚。墙壁上斑驳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的霉味与血腥味,无声诉说着这里的残酷。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狱卒锁上重锁,脚步声渐渐远去。牢房中只剩下赵天一人,还有一豆如鬼火般摇曳的油灯。
赵天盘膝坐在干草铺上,闭目养神。身上的朝服已被扒去,换上了粗糙的囚衣。但他腰背挺直,神情平静,仿佛不是坐牢,只是在禅室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外传来脚步声。赵天睁眼,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栅栏外。
来人一身紫袍,头戴乌纱,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目光锐利,正是内阁大学士高拱。
“赵国公,别来无恙。”高拱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赵天淡淡道:“高阁老亲自来探监,赵某受宠若惊。”
高拱示意狱卒打开牢门,走进牢房。他挥退左右,牢中只剩下两人。
“国公爷可知,你现在的处境?”高拱在赵天对面坐下。
“阶下囚,待罪之身。”赵天平静道,“高阁老有何指教?”
高拱盯着赵天看了许久,忽然叹了口气:“国公爷,你我本无冤仇。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赵天笑了:“这话该我问高阁老才对。我赵天归隐田园,不问朝政,为何高阁老要置我于死地?”
“置你于死地?”高拱摇头,“不,我只是想让国公爷明白一个道理——这大明的江山,不是谁都能指手画脚的。你虽归隐,但旧部遍布朝野,影响力仍在。你一日不死,某些人就一日不安。”
“某些人?”赵天挑眉,“指的是谁?”
高拱不答,转而道:“戚继光通倭的证据确凿,你与他的书信往来也被查获。人证物证俱在,你翻不了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天冷笑,“那些书信是伪造的,金银是栽赃的。高阁老,你我都心知肚明。”
高拱也不否认:“那又如何?陛下已经信了。满朝文武,谁敢为你说话?”
“沈墨呢?”
“沈墨?”高拱笑了,“他现在自身难保。东厂已经查出,他这些年收受贿赂,包庇罪犯,罪行累累。此刻,他也在诏狱里。”
赵天心中一沉。高拱这是要一网打尽。
“高阁老好手段。”赵天缓缓道,“但你以为,扳倒我和戚继光、沈墨,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至少,朝中再无人能与我抗衡。”高拱自负道,“陛下年幼,需老臣辅佐。待我清除奸佞,整顿朝纲,必能还大明一个太平盛世。”
“奸佞?”赵天嗤笑,“在你眼中,忠臣是奸佞,直言是叛逆。高拱,你与当年的曹正淳有何区别?”
“曹正淳?”高拱脸色一沉,“那个阉宦,也配与我相提并论?我高拱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是辅佐明君,治理天下。曹正淳呢?不过是个弄权的小人!”
“可你现在做的,和他当年做的,有何不同?”赵天直视高拱,“排除异己,陷害忠良,独揽大权。高阁老,你的‘太平盛世’,只怕是血雨腥风吧?”
高拱霍然起身,怒视赵天:“赵天!你别不识抬举!我今日来,是给你指条明路!只要你承认与戚继光通倭,供出其他同党,我可保你不死,甚至让你继续做你的镇国公!”
“哦?”赵天挑眉,“条件呢?”
“交出你所有的旧部名单,还有你在东南的产业。”高拱道,“从此不再过问朝政,安心做你的富家翁。”
原来如此。高拱不仅要扳倒赵天,还要吞并他的势力,掌控东南。
赵天笑了,笑得很冷:“高阁老,你可知道,我赵天这一生,最恨的是什么?”
“什么?”
“最恨被人威胁。”赵天一字一句,“更恨卖国求荣。通倭?我赵天在东南剿倭,手上沾的倭寇血,比你喝的茶还多!让我承认通倭,不如让我去死!”
高拱脸色铁青:“好!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三日后三司会审,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他拂袖而去,铁门再次锁上。
牢中恢复寂静。赵天闭上眼,心中却翻江倒海。
高拱敢如此肆无忌惮,说明皇帝已经被他蒙蔽,或者……默许。隆庆帝虽不算昏君,但性格软弱,耳根子软,容易被权臣左右。
若真如此,自己和戚继光、沈墨,恐怕难逃一死。
但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家人,还有大明江山。
高拱若独揽大权,必会排除异己,打压忠良。朝中再无制衡,他便会为所欲为。到那时,大明危矣。
正思虑间,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很轻,像是刻意放轻了脚步。
“谁?”赵天警觉。
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国公爷,是我。”
狱卒打扮的人出现在栅栏外,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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